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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观众”的戏曲,怎么嫁给“家里有矿不会挖”的二次元?

2018-11-01  本文已影响11人  张书乐

“游戏寒冬”怎么过?二次元蓝海怎么挖?有时候圈内人总局限在自己的动漫、游戏中,却忽略了跨界和脑洞。

不然,二次元怎么明明家里有矿,可总也挖不出煤来!

不然,做游戏怎么明明玩家过亿,却越来越“霉”!


在北京出差遛弯中,顺便和几个游戏圈的老友一起撸了个串。

话题呢,也很快从性感的事业线,回归到了感性的事业线。

颇为让我感觉惊奇的事,阿云这个游戏圈十五年陈酿的老戏骨,却有一个颇为有趣的梦想,想要做一款能够进入微软Xbox或任天堂Switch家用游戏主机的单机游戏。

这个梦想赢得了老友们的一致叫好,随后就开始脑洞大开的瞎出主意。

结果呢,不知道怎么联想的,我就给出了一个很有点荒唐的想法:

游戏主机里不都在玩体感这个套路吗?

体感游戏十年来基本上都是靠诸如拳击、瑜伽、舞蹈之类的泛健身主题来吸引不玩游戏的家庭成员参与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把京剧也做成游戏呢?

唱,可以象卡拉OK一样的评分,保证念白精准到位。

打,可以用体感直接捕捉动作,真能一招一式似模似样……

脑洞一开,大家群情激奋之余,突然又死一般沉寂——对于二次元粉丝来说,京剧或戏曲这档子事,做成游戏,人家乐意玩吗?


二次元粉丝真的对戏曲无感吗?

似乎都不用数据去证明,每一个人都能很快的得出结论——在年轻人群体中更为特立独行的二次元粉的世界里,戏曲实在是没有什么戏份。

不过还是摆出2组证据来更好。

2017年10月,瞭望智库发布了一个名为《互联网世界的传统戏曲文化图景》的报告。

其中就指出,网络音频APP、视频网站等音视频网络平台的统计和分析结果显示,戏曲用户虽然增长很快,但较评书、相声等传统文化形式处于明显弱势,且关注传统戏曲的用户与平台主流用户相比年龄更大。

另一组差不多同时段发布的数据更惊人。

据中国地方戏曲剧种普查显示,截至2015年8月31日,中国共有348个戏曲剧种;30余年间,已有24个剧种消亡,17个剧种未完全消亡。

戏曲的消亡,原因很多。

但如果从传播学的角度来说,内容的受众(戏曲爱好者)日渐稀薄,或者说年龄老化。

没有人看,哪怕演的再好、戏曲再多,也是枉然。而换个角度去思考呢?在年轻群体中,哪一类群体最容易被戏曲所吸引,并孵化成未来的受众群呢?答案或许还是二次元。

先从属性上来看,据艾瑞在2015年发布的《中国二次元用户报告》显示:90后和00后是二次元用户的主力人群,八成以上的二次元用户是学生;二次元学生群体月均零花钱接近六百元;二次元非学生群体月均收入接近四千元;三成用户参与同人创作,参与创作的用户集中在95后和00后;COSPLAY、画师是创作的主要类型……

似乎上述数据除了体现出二次元用户足够年轻、有消费能力、热爱创作这些泛文娱领域都特别想拉拢的特征外,并没有什么能够和戏曲直接挂上钩的。

但请注意另一个事实,即二次元用户所创造的诸多新兴文化现象中,能称得上突破次元壁的,似乎只有古风音乐。而戏曲,恰恰在这类音乐的养成中,起到了基本元素支撑的作用。


当然,还有古典文学以及传统文化的功劳,也不可磨灭。

戏曲用来招揽二次元用户成为粉丝的突破口,也就在于此。

面对碎片化的审美,需要碎片化戏曲

思维可以跳跃一下,跳出二次元,回归到现在大多进入中年的80后。进入提问环节:对于80后,说到戏曲,能唱点什么?

我试着问过不少朋友,答案五花八门。

有的唱了段“前门情思大碗茶”,有人则“ 郎对花姐对花,一对对到田埂下”,此外当然更普遍的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也有少数人倒是不同流俗的飚了个《打虎上山》“气冲霄汉”。

咋一看,没啥关联。京歌、黄梅戏、越剧、样板戏,样样俱全。

细琢磨,就会发现,这些大多都是上过春晚的独唱或戏曲联唱,而且往往是80后们中小学时代文艺汇演的保留曲目。

套用一个时髦的词汇来说,这就是将许多经典的曲目“碎片化”了。

结果呢,很多80后就记住了,也让不少人由此逐步变成了票友、变成了戏曲工作者。尽管数量上还是太少。

但这其实就是一个经过验证的路径,而当下的戏曲工作者似乎也有不少先行者,在如此去做。有例为证:

年初热播的央视热门综艺《经典咏流传》,中国戏剧梅花奖得主王佩瑜玩了把“激进”的现场教学,让虚拟歌手洛天依“学会”了一段《空城计》。

随后不久,有13年戏龄的昆曲演员蒋珂则在抖音上走红,一段戏腔版的古风红曲《我的将军啊》,短时间内便获得了16万多的点赞量。

在7月,“越学越有戏”的校园越剧大赛上,一个名叫“小哈”的AR智能教育机器人,穿着传统戏曲造型、外形呆萌、能通过3D换装形式为戏迷们创造越剧造型的互动体验。

同期,抖音则上架了脸谱贴纸特效,并同步推出的“我变脸比翻书还快”主题挑战,6亿次的播放量,你知道有多火。

虚拟歌姬、古风音乐、AR技术……这些看起来是戏曲跨界的招式,要么是二次元世界里的主流,要么是二次元用户的最爱。这其实也是戏曲工作者不由自主的用年轻态的方式,去触摸年轻人的需求,而选择的路线都殊途同归的瞄准了二次元这个年轻人中的特殊群落。

但外界往往没有真正注意到,不管采取怎样的介质去做通向二次元用户的桥梁,其表现上依然有一个共同点,即碎片化。


古风歌曲用戏曲腔,是碎片化;虚拟歌姬唱折子戏选段,还是碎片化;AR技术来完成观众所希望的换装、变脸,或者说一种快捷的Cosplay,本质上都是将戏曲里的某一个片段放大出来,变成碎片,再融合在新介质里达成“喜闻乐见”。

这和早年间用各戏种的精彩选段组成的戏曲联唱,让专业演员与小戏骨联袂登场,并无不同;和加入京剧音乐元素,变身现代流行歌曲的京歌,不过是时代的流行介质的转换而已。

似乎,也唯有此,才可能用最快的速度,在年轻人,尤其是二次元粉丝之中,打开一条通道。

难点在于,如何将碎片化聚沙成塔?

对于互联网一代来说,碎片化的阅读,恰恰是这一代人的审美习惯,何不顺应之。

只是问题依然存在。80年代的京歌和戏曲联唱,完成了戏曲元素浸入一代人的骨髓,却也就此止步。80后的集体戏曲记忆,并没有从碎片拼成一个完成的戏曲。

且不去说戏曲本身的时代传承问题,倒是近来戏曲领域开始也掀起了上网热,整台戏去直播,获得十几万的围观就觉得戏曲复兴了。

殊不知,在无边界、长尾效应下的直播、短视频或在线影视中,十数万的围观不过是个起手式。

何况这戏还是免票的。不看白不看。

简单的把戏曲从舞台搬到网络上,就和八九十年代在电视上看戏曲演出一样,表面上看接触面变大了,但受众的接受程度依然维持原样,最多也只是让原有的票友更方便看戏罢了。

尽管当下,撒下去的碎片还没有真正的培育出二次元用户们的戏曲习惯,但目光却不妨放远点,也思考下如何让碎片最后拼成一整出大戏的路径。

愚以为,定制化的戏曲才是关键,或者用术语来说,叫做二次元专享堂会。

别以为是信口开河,这样的尝试早就有了。

2015年,广东粤剧院推出的新编粤剧《决战天策府》,就是与网游《剑网3》的合作,游戏这个二次元产品带来的粉丝,以及专门和游戏IP匹配的戏曲,这样一个周边链条,加上戏曲扮相上的专业Cosplay,在一段时间里确实赢得了满堂彩。

但这样一台戏,似乎普及的难度较大,还有别的招吗?

为什么不考虑考虑咱们现在的Cosplay之所以没人看,就因为只有造型,没有演技。

如果有了更好的造型(戏曲这个最擅长),外带更好的演技(专业演员),加上更有风味的故事(编剧的力量)。

戏曲不恰恰随随便便就成了一个口味独具一格的Cosplay了吗!

或许文章开头的脑洞,并不是异想天开。

5月,香港教育大学新成立的粤剧传承研究中心推出了“粤剧身段评估研究系统”。其以3D技术为基础,收录粤剧名伶示范的基本粤剧身段动作。粤剧初学者跟随计算机屏幕上的专家录像,练习弓身段动作,并获得评分……

然后呢,这个系统其实不就是一个体感游戏吗?

如果变成游戏机游戏或手机游戏(摄像头、陀螺仪捕捉动作)?

如果类似舞蹈体感游戏那样,将戏曲选段或整出戏,变成通关模式,又健身,又娱乐,还学到更多戏曲知识、文化元素呢?

或许,这样的“堂会”弄下来,二次元世界的接纳性和碎片化戏曲的拼图,就有那么点靠谱了。

张书乐 人民网、人民邮电报专栏作者,互联网和游戏产业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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