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三个男人,慈禧不可能统治中国47年
一
咸丰二年(1852年)二月十一日,17岁的她穿着淡蓝锦绣兰花和裥旗服,略施粉黛,寻常装扮,带着一身的清雅娇柔,跟随几个太监走进了乾清宫。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充斥着皇家威严和专断冷清的宫殿,咸丰皇帝和康慈皇贵太妃端坐于大殿之上,仔细打量着这一批年岁尚幼的秀女。
女孩们一字排开,高矮不等,胖瘦各异,参差不齐,咸丰帝一眼望去,不自觉地将目光聚拢到她的身上。相对于那几个相貌气质大逊的平庸之辈,她确实太出众了,双眸灵动如星辰,柳眉微蹙若远山。因为紧张,她的梨颊更添几分桃花似的粉魅;因为局促,她的秋波充溢着娇羞与些许慌张。
咸丰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竟然有些出神。还是康慈皇贵太妃指了指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此女颇有福相。”太妃养育咸丰20多年,对皇上的心思了如指掌,聪慧如她自然会顺他的意,成人之美。咸丰恭敬地对额娘笑笑,立即命太监留下她的排单,并赏给她一对荷包。
御赐的荷包上绣着一对鸳鸯,绣法精巧,栩栩如生。她用食指柔抚荷包上的苏绣鸳鸯,方才的紧张逐次消散,心中的大石一下子落地。她鼓起勇气抬头,望了望龙椅上的咸丰,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那条孱弱单薄却威严不减的真龙,她明丽的眼眸中带着谄媚的柔亮。
抬望之间,她的胆量渐渐张开,嘴角微露一丝轻笑,那样不易察觉,却那样自信迷人。
她就是日后主宰了中国命运长达47年的传奇女人——慈禧,原名叶赫那拉•杏贞。
二
有人说,女人有两次投生的机会。第一次投生为人,父母是谁,家底怎样,都是命里注定的;而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生,通过这次机会,可以彻底改变命运。
这话用在慈禧的身上好像特别恰当。
她本是镶蓝旗人,父亲名叫叶赫那拉•惠征,在吏部任笔帖式,只是一个八品文官,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普通文员,身份卑微。
初入宫闱,她被赐封兰贵人。咸丰一向最爱清雅脱俗、幽香怡人的玉兰花,将心仪的花名赐予一位新人,可见咸丰对慈禧的宠爱,而清秀端庄、聪颖乖巧的慈禧也很会讨皇上欢心。不久,她的父亲就由八品官提升为四品道台。
慈禧刚进宫的时候,并没有住进紫禁城,而是跟随咸丰,一起住在了圆明园,为了和她朝夕相处,咸丰特意为她在自己居住的九州清晏附近,安排了一处风景雅致的住所,叫做“天地一家春”。
咸丰知道慈禧素喜书法绘画,便命人在天地一家春的西间收拾出了一个书房,专供慈禧习字画画,并起名“大雅斋”。旗人女子识字的本就不多,像慈禧这样能够读写满汉文章的更是少之又少。她自幼受父亲影响,偏爱唐诗宋词,喜欢《红楼梦》,这本小说也成为她后来在深宫中的伴侣。她还热衷绘画,留下了一批还过得去的作品。
圆明园妖娆的春光,时时相见难免厌倦,唯有聪慧女子的风情,才是日日相见日日新,蕴藏着恒久的惊喜。那段时间,是慈禧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她凭借如花容貌和满腹才情,很快就宠冠后宫。
就在慈禧享受着咸丰皇帝给予她的百般恩宠之际,她家里出了一件大事。
咸丰三年(1853年),慈禧父亲被调任徽宁池太广道道员,刚上任就遇到太平军的侵扰,惠征抵挡不住太平军的进攻,为了保住性命,他擅离职守,逃到江苏镇江避难。听闻此事,咸丰帝龙颜大怒,觉得这实在有损皇家颜面,与此同时,不断有官员上奏,揭发惠征任道员期间大肆贪污敛财的丑恶行径。咸丰下令将其革职查办,惠征因惊骇过度,一病不起,不久便死在了镇江。
父亲的骤然离世,让慈禧伤心欲绝。不谙世事的她开始任性起来,将父亲的死归罪于自己的皇帝丈夫。她终日闭门,不再与咸丰亲近。
冬天很快就来了,凄惨惨的白雪,从灰蒙蒙的天空轻飏而下,湮没了曾经五光十色的如画景致,也冷清了她越发悲凉的心。那时的慈禧还很稚嫩,她以为曾经宠爱自己的咸丰会纡尊降贵,不请自来。天真如她,单纯如她,哪里知道,自古以来,皇帝都是最喜新厌旧、寡情薄意之人。就在她苦苦等待咸丰回心转意时,那个风流天子早已迷恋上了千娇百媚、柔情蜜意的丽贵人。
那个冬天,成了慈禧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窗外是孤零零的冰雪,屋内是冷清清的贵人。她在大雅斋里,随笔写下:
粉泪满盈袖,闲愁满绛纱。
天涯梦到翠屏遮。无奈黄昏人静,落梅花。
过了一会,她将刚写好的字揉作一团,抛掷前方。内心那个坚强的声音不断提醒着她:“我不要做怨妇,不能让自己的花样年华就这样草草凋零。我要重新振作起来,要重新夺回皇帝的宠爱……”
三
那年冬天虽然苦寒,倒也短暂。很快,春天倏然而至,只是一夜之间,便冰雪消融,枯冷的枝桠上生出了一簇簇嫩青色的小芽,草地上艳红的小野花星星点点,春阳之下,希望之姿,生机焕发。这日,咸丰皇帝刚处理完政事,在圆明园里随便逛逛。不知不觉走到一片花香浓郁处,隐约听见谁正唱着江南小曲,咸丰屏吸细听,歌声甜柔,字字入耳:
艳阳天,艳阳天
湖光山色水一弯
春满圆明园
双鹤双鹤交颈眠
女儿泪涟女儿泪涟
奴今十八正华年
天地一家春
谁与侬作伴
听到“谁与侬作伴”处,咸丰不禁拍手称妙:“唱得好,唱得好。是何人在此吟唱?”
突然从兰馥花馨处,走出一个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秋波微掩,袅袅娜娜,羞态横生。咸丰一瞧,这不就是兰贵人。
原来,为了重获咸丰的宠爱,慈禧煞费苦心,贿赂了皇帝身边的太监安德海,让他故意领着皇帝经过她唱歌的地方,好用甜美的歌声吸引咸丰的注意。
恩爱复得,更甚从前。
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权衡和谋划,慈禧终于实现了愿望。更重要的是,她再没让荣宠落于旁人。咸丰四年(1854年),19岁的她晋封懿嫔;咸丰六年(1856年),21岁时生下咸丰唯一的皇子载淳,即后来的同治皇帝,晋封懿妃。一年之后,22岁晋封懿贵妃。不过三年的时间,慈禧接连晋升,风光无二。由于咸丰朝皇贵妃空缺,此时的慈禧算得上整个后宫中的第二号人物。
其实,论容貌、论才情、论手段、论心计,那些妃嫔哪里是她的对手!很多年后,当她垂垂老朽,依然念叨当年的得意:“宫中皆以我为美,咸妒我,皆为我所制。”她很清楚,以自己的样貌与智慧,整日周旋于后宫,终是没有大出息的。她胸怀超凡女子的抱负,只欠时机。
她的丈夫咸丰帝是个地地道道的“四无”皇帝:无远见、无胆识、无才能、无作为。咸丰在位期间,太平天国势如破竹,外国列强屡屡来犯,可是在内忧外患面前,他选择做个缩头乌龟,成天除了听戏就是喝酒,要不就是和众妃嫔厮混。
一次,咸丰正批阅奏折,心烦意乱,慈禧随口说了一句:“皇上实在太辛苦了,如果能有个人将奏折的内容念给皇上听就好了。”咸丰一听颇有道理,又知慈禧会汉文,此后咸丰批折,便召慈禧在一旁协助。有时慈禧尝试着给咸丰出主意,他没有反对。
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天津,距离北京不过咫尺之遥,咸丰皇帝准备出逃,就在大家仓皇地商议逃亡之策时,慈禧从储秀宫的帷幕后面站了出来,她冒着违反祖制的风险,竭力反对这样懦弱的决定,“皇上在京,可以震慑一切。圣驾若行,则宗庙无主,恐为夷人践毁。若抛京城而去,辱莫甚焉。”语出惊人,大义凛然。然而,还是未能说服怯弱的皇帝,最终,慈禧随咸丰帝逃往了热河。
1861年7月,年仅31岁的咸丰帝在热河龙御归天。临终前,他将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景寿、协办大学士尚书肃顺、穆荫、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人任命为赞襄大臣,辅佐太子处理朝政;又给太子和慈安两枚代表皇权的印章,太子年幼,其印章由生母慈禧代管。咸丰的用意很明显,他要将权力分散,让这些人相互牵制。
咸丰帝不在了,新帝尚小,在那些觊觎皇权的大臣眼中,泪眼婆娑的孤儿寡母俨然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慈禧明白,要保住地位和性命,就必须除掉赞襄八大臣,而且刻不容缓,要先下手为强。可是自己身边只有讷讷无为的慈安和不过6岁的小皇帝,该找谁做帮手呢?
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她想到了一个人——恭亲王奕䜣。
四
奕䜣是咸丰皇帝的弟弟,道光帝的第六子,他文武双全,有帝王之才,可惜无帝王之命。咸丰在位时,一直防着这个异常杰出的弟弟,没给过他一点实权。英法联军攻陷北京时,奕䜣奉命以亲王身份留守北京,负责与英法议和。
慈禧左思右想,觉得恭亲王就是帮助她发动政变的不二人选,可是,如何将自己的想法带给他呢?
一天清早,慈禧身边的太监安德海因为与慈安的宫女起了争执,被慈禧责罚,即刻被遣回北京。机灵的安德海按照慈禧的旨意,刚到北京便找到恭亲王,从内衣口袋里拿出一封密函,只见上面写道:“两宫太后同谕恭亲王,着即设法,火速驰来行在,以备筹咨大事,密之,特谕。”
奕䜣很快便心领神会。几日后,他亲赴热河吊丧,并与慈禧密谈了整整一个时辰。
不久,两宫太后与八大臣扶大行皇帝梓宫回京,奕䜣利用这个机会成功发动了辛酉政变,设计逮捕了八大臣。但是,慈禧只杀了为首的三个人,对其余人等一律予以放过,并当众焚毁了从三大臣家中搜来的政治信件,表明不再追问,使大批有牵连的官员都松了一口气,稳定了局势,安定了人心,也体现了她的果决与智慧。
随后,厥功至伟的奕䜣被封为议政王,获得了议政监国的权力。而慈禧也终于在小叔子的帮助下,实现了垂帘听政的夙愿,名正言顺地从后宫走向了前台。如果说当初与咸丰帝的婚姻,让她有了接近皇权的机会,那么而今奕䜣的助推,才使得她对皇权从接近变成了真正把控。
尽管祖制上写得明明白白,后妃不得干政,但是她无所畏惧地对男在上女在下的传统提出挑战,冒着生命的危险,她就是要冲破男人制定的重重阻碍,彰显自己生命的华彩。即便死,也是轰轰烈烈的事,何况,祖制不也是人写的吗?一切人为都可以靠人去打破。
可惜,共患难易,同富贵难。由于奕䜣总揽朝中大权,不久便与权力欲极强的慈禧产生了冲突。1865年春,慈禧突然下诏,明令“恭亲王著毋庸在军机处议政,革去一切差使,不准干预公事”。谁料,她刚刚罢免奕䜣的官职,外国公使就纷纷跑来质问,朝廷上的大臣都害怕了,离开了奕䜣,他们无法与洋人打交道,洋人若是又开战怎么办?不得已,尚未掌握全权的慈禧只能又让奕䜣官复原职,但免去其“议政王”的身份。
经历了这一番权力之争,慈禧彻底明白了,奕䜣的政治根基深厚,盘根错节,很难一次铲除,此后她有意调整了扳倒恭亲王的策略,将从前设想的一步到位,改为逐步到位。
她开始有意支持奕䜣的洋务运动,扶持以曾国藩、李鸿章为代表的汉族官员,从而大大削弱奕䜣在列强心中的地位。并且由于奕䜣不断受到朝廷顽固派的打压,不能满足洋人的要求,渐渐的洋人也对他失去了信心。
1874年,慈禧趁同治帝亲政时,命令奕䜣重修十四年前被英法联军烧毁的圆明园,结果奕䜣因国库空虚无力承担而坚决反对,又批评当时只有18岁的同治帝,不要只顾享乐,枉顾国家的安危。这一次,奕䜣正中圈套,慈禧以奕䜣“语言失仪”的罪名,把他从世袭亲王降为了郡王。
光绪十年(1884年),中法战争爆发,大清军队节节败退,慈禧又借口奕䜣“萎靡因循”,免去了他的一切职务,还将奕䜣集团全班人马逐出军机处,史称“甲申易枢”。
慈禧两次打击奕䜣,仅仅因为奕䜣权力太大,威胁到了自己的绝对权威,她不放心。而她的打击,让这位大清王朝的主心骨心灰意冷,对晚清政局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除去了强敌,慈禧心满意足,关于她和奕䜣的绯闻很快便烟消云散。她以为从此就可高枕无忧了,却不曾想危险正在步步逼近。此时,一股势力正妄图将她推下政坛,甚至置之死地。
五
1898年的一天,慈禧在颐和园欣赏美景,秋天的园景满眼金黄,伴着清和的桂香,慈禧心情大好。一剪闲云一习风,一程湖山一芳蓉。正当惬意时,一位大臣匆匆赶来请求面见,因为他刚刚得知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那年,大清王朝正经历着一场以救亡图存为目的的维新变法。眼看变法触及了慈禧与顽固派的切身利益,维新派鼓励光绪帝摆脱慈禧的控制,并准备借光绪陪慈禧去天津阅兵之际,武力逼迫慈禧放权,必要时诛杀也未尝不可。
在一切尚未发生之际,慈禧得知了这个消息。前来报信的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瓜尔佳•荣禄。
荣禄是满洲正白旗人,曾任兵部尚书。辛酉政变后,受到慈禧和奕䜣的赏识,被提拔为总管内务府大臣。荣禄比慈禧小一岁,与慈禧家族叶赫那拉氏是世交。根据德龄所著的《御苑兰馨记》中记载,荣禄年少时丰神俊逸,与慈禧是一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玩伴,视彼此为知己。可惜后来慈禧选秀入宫,荣禄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多年后,少女成了老妇。年岁有加,伴随着还有权势的剧增。春去花落飘无痕,几经几世几多人。慈禧掌权之后,对荣禄格外器重。戊戌变法时,荣禄正担任直隶总督,手握兵权,他得知维新派计划密害慈禧的消息,立即马不停蹄从天津赶往北京,第一时间向慈禧通报了此事,盛怒之下的慈禧囚禁了光绪帝,并大肆捕杀维新派人士。戊戌六君子喋血菜市口,维新变法宣告失败。
荣禄救了慈禧的性命,却没能挽救江河日下的局势。
对于荣禄的衷心,慈禧时常铭记。
1903年初春的一个午后,慈禧离开了颐和园,起驾来到交道口菊儿胡同一所中西合璧的老宅院。老佛爷之所以屈尊至此,原因很简单:她的重臣荣禄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1个月后,67岁的荣禄病逝,死前他留给慈禧一份遗折,满溢的关切和感激。而慈禧则将自己对荣禄的全部情感,倾注到对他最后一次褒奖上:赐荣禄谥号“文忠”,加太傅头衔,晋一等男爵,并打破祖制推恩及子。
那份遗折她一直善存如新,思念荣禄时便拿来翻看。环顾周遭,访旧半为鬼,慈禧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1908年,在慈禧生命垂危之际,她力排众议,下旨让三岁的溥仪登基,而溥仪正是荣禄的亲外孙。
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不忘让荣禄的后代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有人问,慈禧与荣禄之间存有真情吗?我想,应该是有的。都说,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幼时的爱情总是单纯而美好。纵然青丝变华发,纵然世间事物瞬息万变,人心之中,总有一些深情千古不变。那个高高在上、被万人叩拜的老佛爷,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有悲的人,走下神坛,她终究需要给自己空洞的心留下一个可以寄托的角落。而那个角落,或许就有她可望而不可得的男子。
六
对慈禧来说,咸丰赐予她夺得权力的基础,奕䜣给了她手握权柄的推力,最后在她大权即将旁落时,又是荣禄守护了她的权势和生命。如果没有这三个男人,慈禧不会统治中国长达47年之久。
晚年,慈禧拍了很多照片,照片上方赫然一道横幅,写着:“大清国当今圣母皇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敢自称万岁的,她也算是整个清代独一人了。在慈禧将近半个世纪的统治生涯中,她牢牢把握着整个局势,把那些精英男人操纵于股掌之间。可惜她进行的历次政治斗争,几乎都是纯粹的权力之争,而非政见之争。她的一生,错误地理解了政治,政治也留给了她千古骂名。
在弄权方面,她是一把好手,总是能游刃有余地拨开那些异己的势力,将大权牢牢地掌控于自己的手心。或许,早在她做贵人忍受失宠的苦寒日子里,她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权力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最牢靠。
可惜,她本质上只是一个贪图享乐的女人,她挚爱权力,但是仅仅满足于用权力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生活而已。她享受生活,完全到了沉湎的地步。她将大量的精力放在为自己建造园林、豢养宠物、研制化妆品上。当西方文明不断涌入中国,她关注并非其政治军事,而是巴黎服装、华尔兹舞。每日处理完政务之余,她会用化妆、游赏、宴饮、看戏、绘画来填满闲暇的时光。
在她生命的最后十年里,她好像有点醒悟,开始用力地推行政治改革,准备采用西方的君主立宪政体,改革范围也比当初康梁的设想更加广泛,推进手段愈加切实有效。可惜任何努力都为时已晚,晚清已经错过了所有的际遇,无转圜余地的政局连同她的性命一起进入了尾声。临终前,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嘱咐道:“以后勿使妇人干政。此与本朝家法有违,须严加限制。”
死前的嘱咐,恰恰与她一生的言行相悖。在人生终结时,她该是有点后悔了吧!
尽管在以男子为主导的世界里,她活出了一个女人的极致,尽管她奢享的富贵是一个日渐凋敝的帝国倾全民之力堆积起来的虚华,然而,在她看似风光的背后,却也历经了惨淡生命的全部,少年丧父,青年丧夫,中年丧子,甚至有人说她克夫克子克国克民。可叹,她外在豪享与内心的孤独是否也成了正比?
她死后不过20年,空前奢华的陵寝被盗,陵寝中的宝物被悉数运走,连她的尸身也被扯出棺椁,剥去锦衣,赤身裸体地侧躺于冰凉阴冷的地面,荒凉至极。
斑驳的历史总有尘埃落定的一刻。而今,紫禁城已是人去楼空,当初那个喧嚣繁盛为世人所羡的龙气所在,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其间花儿依旧循着四季的轮回,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消磨了几多华年。倾城春光,终只是繁华过往。再想到那个背负着无数骂名的女人,还有那个波谲云诡的时代,只觉得前朝往事早已云淡风轻。
只是,生命中的三个男人,她究竟爱过谁?或许,她谁都不爱,最爱的是自己。
幽梦一帘花影深,清风明月枉天真。山川万物皆文史,阅尽沧桑自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