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有雪的冬天（75）
有雪的冬天
图文/原创：莲小湲
“哦，结果那？”诸葛弘一不在意地问。
“简清还是独自一个人生活，她还没有再婚。”麦雨晨信心十足地说，他在品味这一话题，想从中找到些支撑。
“那又如何？”诸葛弘一又问道。在这一点上，不能不说是他诸葛弘一的痛处，不能不说是他心里的一块缺失。
“这说明简清她还没忘记我，她还想着我，或者说她还在等我。”麦雨晨此刻倒是真的找到了支撑，找到了信心。
“原来您解读的是这样的信息！”诸葛弘一真的很想笑。麦雨晨说出的这些话，诸葛弘一不认同，他知道简清离婚后对再婚是有顾虑的、她对婚姻没有信心。不然，她不会畏缩不前，使她不敢迈步，不敢敞开自己的心扉，这一点自己很清楚。可是简清至今不再婚，并不只是因为这些，还有的是因为她的责任，因为子钰。是因为她对子钰的成长负有责任。“您接收到的信息，不一定正确。您不认为它是错误的吗？”
“不会，不会有错。”麦雨晨信心满满如此坚定地说。他的话虽说得如此坚定，可他的心里始终还是很虚。他知道简清是个有责任心的女人，更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也知道这个善良的女人是多么的倔强。她是宁肯自己吃苦受委屈也不会轻易去伤害其他人的一个女人。他手里攥着他老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又和战友正在筹划着一起做生意，他们这些军人退下来后拿着一份工资，可以自主择业，生活是自由的。只要他面前的这个男人肯放手，肯退出，自己就有机会，就有可能和简清重新在一起。转来转去，转了一大圈，他还是觉得简清好。她是个好女人。有担当、有责任心、又善良、还善解人意。他真的很想和简清重拾旧好。他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美滋滋的展现着自己的未来。
“那简清想法怎么样？”诸葛弘一看着麦雨晨满怀信心、自鸣得意的神态，他很想笑，笑他独自在心里做着不着边际又见不得阳光的美梦；笑他根本就不了解简清的心；笑他只为自己私有的想法败坏男人的气节而不知为可耻。“也把您的想法说出来听听？”
“我的想法就是你放手，你退出。不再搅合在我和简清之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麦雨晨越说越兴奋，他眼睛发亮，好像一切就在他面前，唾手可得。他已经拿到了一样，自鸣得意。
“这份权利不是您或是其他什么人赋予我的，那是我自己的权力。爱简清是我自己的权力，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退出？”诸葛弘一步步紧逼地说。“说说您的理由，理由充分也许可以考虑考虑。”
“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一是，你和简清认识了那么多年至今都没有在一起；二是，我才是子钰的亲生父亲。你不想让她有个完整的家吗？”麦雨晨很自信地说，“有这两点就足够了，不是嘛！”
“哦，您是这样想的？您问过简清和子钰吗？”诸葛弘一听了麦雨晨的话心里不得不承认其中是有一定分量，虽然第一条并不完全正确，但也的确是事实。第二条就更充分，他毕竟是子钰的亲生父亲，子钰的血管里流淌的是他麦雨晨的血，折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虽然再某种程度上，子钰对自己的了解可能比对他的了解还更多一些，或者可能子钰现在根本不认识他是谁，这一点也是无可否认，可还是无人能比。
麦雨晨见诸葛弘一在沉思，知道自己这两点说中了他的要害。又追加了一句说，“你不想让子钰过得开心，让简清的日子过得舒心吗？子钰快乐，简清才会快乐。子钰不高兴，简清的日子也不会快乐到哪里去，这你是明白的。”
诸葛弘一当然明白这些，他比他麦雨晨明白千倍万倍。所以他才尊重简清的想法，尊重她的决定。为了简清的快乐，他心甘情愿地等了她一年又一年，一直等到今天。如果不是为了子钰的快乐，不是为了简清的快乐，他何必费这么大的周折，耐心地等到现在。简清是爱他的、如果他坚持，她应该早就嫁给自己了。今天还轮得着他千山万水地跑到这儿来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人模人样地坐在自己面前大谈特谈给子钰快乐，给简清快乐。如果他心里真装着子钰的幸福，在意简清的快乐，还会在子钰那么小的时候执意跟她离婚嘛！
他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简清黯然神伤的说：子钰的小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母女俩迈着豪迈的步伐走出了部队的大院，淹没在大雾一样浓密、翻滚的大雪中……，他每次想到这些心就很痛，也很酸楚，就想用自己的全部身心好好地保护她们娘俩，好好地爱她们娘俩。
而那时，他麦雨晨怎么不管子钰的幸福快乐？怎么不论简清的幸福快乐？今天坐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要给简清快乐、要给子钰快乐。
诸葛弘一越想越气愤，他真想一拳挥过去，打他个鼻青脸肿；打他个满地找牙。可他不能那么做，他要是那么做了，不只是有失自己的尊严，也损坏了简清的尊严。
一只皮球蹦蹦跳跳地滚到了诸葛弘一的脚边，他弯下腰捡起皮球，递给追过来的小男孩。他心悦地揉了揉小男孩的脑袋，小男孩冲他一笑。那笑容是那么天真、那么纯粹。
诸葛弘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转过脸，微笑地看着麦雨晨，微笑地对他说：“您觉得……您有那个把握和能力让子钰快乐、让简清幸福吗？”他的眼神坚毅地盯着麦雨晨，“您不知道子钰和简清是多么的相互依赖和关注，或者说子钰是多么的在意她母亲的幸福和快乐。如果简清不快乐，子钰会更不快乐。而不单单是子钰不快乐，简清也不会快乐到哪里去那么简单。”
这一点是他麦雨晨没有想到的，他的的确确是忽略了这一点，他忽略了这么多年她们母女是相依为命的。经诸葛弘一这么一提醒，他忽然感觉到她们母女之间的依赖和亲情是相互依存，不是单单母亲对女儿负有责任，女儿对母亲也负有着坚定的责任。子钰小的时候就是那么固执地维护着她母亲，虽然挣钱的是自己，给她花钱的也是自己，可她还是全心全意护着简清。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有近二十年的时间没有见过自己。也许在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影子，自己这个父亲在女儿的心里已不复存在了。可他不想输，不肯轻易放弃这个念头。便牵强地说：“一个女孩，跟着亲生父亲总比跟着一个外姓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要好得多吧！”
“如果在子钰十岁八岁的时候您说这番话还有一定意义，还有一定分量。现如今子钰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您才考虑她的感受，才考虑她生活的安全性，是不是为时晚了一些？觉不觉得拿这些当事儿说，意义并不很大。”此时诸葛弘一不想说更多，他只是很鄙视眼前这个男人，他确实很鄙视他，他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两眼。
麦雨晨不明白诸葛弘一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他说：“早也罢，晚也罢，想到就比想不到的好，总是要防患于未然吧！”
“我们两个大男人，不要坐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说为了他们娘俩的幸福快乐扯来扯去。”诸葛弘一说，他把咖啡杯子往前推了一下，想了想又说，“这件事，我想不是我放手不放手的事，也不是说我放手把简清让给您就能让给您的事，也不是您想要重新来过就一定能重新来过的事，这一切还是要看简清的意思，还要她说了算。我们争来争去有什么用，是您能说了算？还是我能说了算？简清说了算才是真的。如果她选择了再跟您一起过日子，重新和您修好，我绝不反对、不掺和、不纠缠、不为难她。我会尊重她的想法，尊重她的人格，尊重她的决定。一切都听她的，只要她开心，她快乐，我会坦然的接受一切。我想您也会做到我说的这些是吧？因为我们都军人，是军人就应该做事直接爽快，就不要婆婆妈妈的。”诸葛弘一说着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行啦，话就说到这儿吧！多说也没有意义，这件事简清说了算。”说完他起身走了。
“你等等，事情可不是你这么说？”麦雨晨对着诸葛弘一的背影说……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