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记·湖水

高一第一学期，临班的一位同学失踪了，6个月后，失踪案变成了自杀案。尸体从破冰的南湖水中浮了起来，前一年的冬天，我还和几个朋友经过他的睡梦。那时的我虽然抑郁，却也无法理解选择溺水结束生命这样压抑的方式。

北方的冬天少有阳光，3年后的今天，就连夏季也梅雨绵绵。

我是上午去看望那片湖水的，水比记忆中要清澈许多，岸边的泥泞里嵌着三三两两的田螺，贝壳。一只蜻蜓停在那里，我以为她死了，当我触碰她时，她颤了两下翅膀，依然驻立在那儿。

原来，她还活着。

只是静静望着这湖水，我学着她的样子，静静望着这湖水。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中没了乘皮艇的游客，只剩下这时不时动动涟漪的湖水。我似乎理解了那位同学的选择——也许这湖水不是最清澈的，也许湖底也没有什么神奇生物，它甚至不曾被赋予古旧的传说，但在你凝视它时，那莫名的吸引力，仿佛水波吻过眉心，拥抱了你的一切。或许遭受的所有不堪，这湖水会给你答案。

水，真的很清。

不知那蜻蜓是否也是我这般想法。

上了岸，走上架在胡上的天桥，车流在身后呼啸而过。

低头看那湖水，面前是宁静，背后是喧嚣，这里，又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去处。

手机提示音响起：“我走了。”

我想了想“一路平安。”

我深吸了一口微风，回想这个年龄与我父亲相仿的男人，我们刚刚共度了一个热辣的清晨。

我不太懂此时内心蠢蠢欲动的欢愉和不绝如缕的痛感。

我深深看了这湖水一眼，转身离开了。

心中依然没有答案，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看望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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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