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励志】老屋魂｜「三」秘密
【乡土励志】老屋魂｜「三」秘密
秘密
复生小心翼翼地下到地窖里，踩着已经多年没有清理的厚厚的夹杂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泥泞，悄无声息地移步到原来小池的地方。小池现在已经被凿开成了一个洞口，在透着浓重昏浊空气里的窄窄的石阶下面，一个看似更加宽敞的地洞赫然出现在复生眼里。
散发出光亮的手电筒一动不动，地洞里也没有一点儿声响。从光亮中可以看到有好多泡菜坛子一样的陶瓷大缸，一些陶缸已经被打烂了，里面塞着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像是卷轴，也有些呈方形状。
惊讶不已的复生顺着石阶下到地洞，深沉的潮湿和着霉味让复生心里更加压抑。复生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努力睁大眼睛寻找二哥天生和隔壁狗娃。
在摔在地上的手电筒背后，复生笃然发现躺在两个陶缸之间的狗娃，喝醉了酒一样躺着。另外一支手电筒发出的光，却在五六步远的一个洞里透出来。强烈的好奇心牵扯着复生穿过陶缸，摸索着走到那个洞口去。
复生从这个洞口看到二哥天生手里握着的手电筒正照在一本已经打开的书上，好像在阅读书上的字，人却如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吓得魂飞魄散的复生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二哥！”没有得到回应，再略微加重了一些力气，又叫，还是没得到回应，地窖里的空气中顿时有了诡谲，恐怖紧紧笼罩着复生，死亡怪异地扑过来一样，让复生下意识地从陶缸里抓住一样东西，就腿耙脚软跌跌撞撞地逃出来……
狼狈不堪爬出地窖的复生瘫倒在堂屋大门口，早就没有力量发出声音来了。
等了好多年一样，复生才慢悠悠地清醒过来，借着紧紧关闭的大门缝隙里透进来的昏暗的光亮，复生才记起自己还攥在手里的东西，原来这是一个精美绝伦的盒子。打开盒子上锈迹斑斑的锁，发现覆盖着好几层绸缎的盒子里装的是一幅画，画上还写有一联:
“五马数循良，偃武修文，炼就甲兵还绿野；
一龙看变化，出风入雨，普将膏泽润苍生。”
复生记得这是龚鹤亭题安徽怀宁西广村龚氏宗祠的楹联。据《元和姓纂》所载，黄帝之臣共工氏（炎帝的后代）在黄帝时为水官，因治水有功，被奉为社神。其后有一支开始以单字“共”为整个家族的姓氏。其后裔又再加龙字改成“龚”氏，遂演变成龚姓。
从画上面题写的这对楹联和画的古色古香来看，这肯定是价值不菲的氏族宝贝！再想想地窖下面地洞连着地洞，而且地洞里还有那么多的陶缸，陶缸里装着的几乎都是价值不菲的珍宝，复生坚信自己祖辈真的遗留了无数的宝藏下来！
复生从小就从大人口中听说，自己的祖上繁衍于北方，后来在魏晋南北朝时入巴蜀。其中龚氏陶铸公一脉，一直坚守龚氏十则祖训:敦孝悌、睦宗族、力本业、慎交游、和兄弟、训子弟、尚勤俭、戒争讼、遵法律、禁非为。辗转来到了这个叫燕子山的地方，经过数代淡然处世，早就在此落脚生根。
龚家到了复生太祖这一辈，开始做生意，可能是运气不好，还是地理位置偏处一隅，反正几起几落，家道始终未能兴盛起来，但家族的经商意识被唤醒，并且根植于心，再不是一味“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土里刨食的纯正农民。
复生的曾祖在家开了一爿加工面条的小作坊，本想通过自己的劳动挣点加工费用以贴补家用，却不曾想乡邻拖延赊欠，甚至有借而未还的烂账，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四邻友亲，自己到不好拉下脸面去催讨，最终摆下一个再也不能收拾的烂摊子，让以前尚可温饱的家庭终于无以为继。岌岌可危之下，只好让儿子罢学放牛。
这小小年纪就当了放牛娃的复生爷爷，耳濡目染了家族的艰辛不易和勤奋拼搏，想想一家老小缺吃少喝，自己整日里跟随在牛屁股后面茫然失措，真的一生一世就困于山穷水尽？！天不甘地不愿的爷爷，终于在一个无风无雨的早晨，毅然决然地把牵出牛栏的牛拴在房后的黄桷树下，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了十多年的家，离别了这个山清水秀但是贫穷落后的闭塞山村……
风餐雨露饥寒交迫流浪了一个月，爷爷终于来到了省城。
陌生的省城表面繁华似锦，但也不是遍地都有俯首可拾的黄金白银。饱经风霜的爷爷又在省城流浪了差不多一个月，在捡拾垃圾裹腹夜里躲进桥洞勉强栖身的近乎要绝望了的时候，终于被省城一家拉人力车的车行招去当了烧水送茶的跑腿。
食住解决了之后，爷爷做事极是勤勉，心中想的亦不只是活得下去的混天度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时记住每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这样那样，为人处事也极是踏实真诚，渐渐的认识的人多了，眼睛里装的东西也多了。
车行的老板看这个长得清秀高瘦的农家孩子，竟然在短时间内就熟练了端茶送水的本质工作，而且还任劳任怨地帮着做扫地跑腿的活。更为难得的是，收车放车算账这些“技术”活儿，也是一看就会，自是喜上眉梢，便慢慢得委以重任。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努力的人都是幸运的。车行老板的一个朋友在省城郊县天邑县政府任职，听得车行老板夸赞爷爷，亲自来见了，果然一表人材机敏玲珑，便荐到政府去做了收税的吏员。
感恩戴德的爷爷更加虚心，事无巨细都必躬亲，居然让一干同事上司都喜爱有加。就这样，爷爷在天邑干了好多年，最后统管了全县财政税收，并且为扩建新津机场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后话。
越勤奋的人越谦虚，越谦虚的人越努力，越努力的人越幸运。
爷爷在天邑当差经年，自是收获累累，大量的黄金白银源源不断地运送回来，在老家置办田产，开设实业，不但光宗耀祖，而且还为乡友们带来了翻身致富的机会。
一心沉醉于经商实业的爷爷，却不警觉时事变幻，在新国家建立起来之后，无可奈何地被没收了田地房产，成了当地声名昭著的地主了！
但是，人们一直不知道爷爷的那些除了田地房屋不动产外的财富究竟有多少？或者藏到哪儿去了？人们心中似乎都知道爷爷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却任谁也不知道这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秘密。
上一章:【二】地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