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窗边的阳光(3)
北湖的自然风光秀美,沿途能看着来来往往很多游客往开发的游乐园去,其中也包括他们这对恋人。
“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墨衣撒娇地摇着祁文的手臂,而祁文微笑着牵起墨衣的手往摩天轮的方向走去。她和他擦肩而过,她压低了帽檐,他没有看见她更没有看见她的落寞。他一直没有看见她,不管是在同一辆旅游大巴上,还是在同一条路上,还是此时时刻乘坐上同一辆摩天轮。
苏雨看着他们越升越高,到达顶端。玻璃窗外的天空很美,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底下的景色给人一览无余的孤寂。那里,墨衣背对着自己,可以想象她轻轻闭起的眼睛,红扑扑的脸。苏雨的手握紧,眼睛一刻不离祁文。他拨了拨她的碎发,满眼的温柔,轻轻勾起的嘴角慢慢向墨衣靠近。“砰”她终于忍不住用小石子敲打了他们摩天轮的铁窗。但他还是吻了她,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柔,让苏雨心一痛,死死盯着他们。突然,他像感知到什么,往苏雨方向看去,但只见背过去的身影和不断压低的帽檐。
“怎么了?”墨衣也顺着祁文的目光往外看。
“没什么。”只是那一刻有种错觉,好像有一种熟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让自己不太安宁。
帽檐下,她没有表情,一滴水滑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她握紧拳头,修长的指甲扣进肉里,在这一场游戏里,她苏雨必须赢,而且是完完全全的赢家。
离开摩天轮,茫茫的人海里,苏雨选择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陪着他们玩了很多游戏,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哎呀,我走不动了!不走了!”爬了很久的山,墨衣摸着痛痛的脚踝开始撒气。
“再坚持一会儿!”祁文试图拉起墨衣。
“不要了,我不要走了!”娇生惯养的墨衣推开祁文的手,“我坐观光车下去在车子里等你,你去坐滑翔翼吧,快一点啊!”
“也好!”他顺手帮墨衣拦了一辆观光车,让她先走了。
此刻,不远处的苏雨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而祁文从坐摩天轮的那一刻开始心里就不能宁静,他往一侧瞥了一眼便往山顶走去。
苏雨没有想到,眼见着他就要到达山顶,他竟然往旁边的石窟里钻去,顺着石窟上去俨然是一座很宽敞凉亭,莫非天气太热了,他要避避暑?苏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么热的天气真的是让人焦躁难安。于是她也走进石窟,想乘会儿凉。
正在她低着头往里面钻了十余米时,“啪”头上的帽子被人拍开,凉凉的风吹着她汗湿的两鬓,她的嘴永远微微上扬。
“你是谁,跟着我……”祁文的话还没问完,便被眼前的人惊呆。
苏雨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掩着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呀,怎么这么巧?”
“为什么跟着我,不,我和墨衣?”祁文帮她捡起了地上的帽子,掸去上面的尘土。
“你不知道吗?我喜欢你啊!”她说得那么漫不经心,惊得他猛然抬起头。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好一会儿祁文反应过来,将帽子盖在她头上,出了石窟往山下走去。
可是,不管他走多远,她总是不依不挠地跟着。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死心?”祁文皱了皱眉。
苏雨竖起一根手指头笑道:“陪我玩一个项目,我就答应指导墨衣!”
北湖拥有秀美的自然风光,它的尽头坐落着一座神秘的峡谷,传说里面蜿蜒迂回,山石耸立,这独特的迷宫形态使得一批批游人前来冒险,但不幸丧生数人禁游了许久,近来又开放了,只是来探险的人寥寥无几。
苏雨拿着地图摇了摇头:“在这里就没有地图可看了,只有找到这个地方埋藏的地图才能前进。”每个游人都会给以部分地图,然后不断寻找其他地图凑成完整,走到终点。在苏雨说话之际,祁文走到一棵大树下拿起石块铲起土块,拿起地图道:“我们往下个地点去吧!”
他们穿梭在幽深的峡谷里,听着树梢上山鸟婉转的啼鸣,感觉着脚下潺潺流水流过。炙热的阳光,让人感到皮肤一阵刺痛,而山顶缭绕的水雾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雨。苏雨悄悄地将地图塞进了背包里,趁祁文不注意往另一侧走去。
“苏雨!”走在前头的祁文一回头发现苏雨竟然没有跟上来。他本来想走了算了,反正已经拿到最后一块地图,应该离终点不远了。狠狠心向前方走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折回来。他一路呼喊着,声音响彻在辽阔的山谷里,却没有回应。
“禁止入内,危险!”他终于在一个提示牌下停下,看着提示语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小心地将地图收进了口袋里,随着杂草拨开的痕迹往前去。躲在草垛子的苏雨看见祁文竟然往禁区走去,低骂一句笨蛋,立马跟了进去,可是当她进去时,四处不见祁文。
天边的乌云越来越密集,预示着一场特大的暴雨。他们进了那片森林的禁区,那个地带平时地理险峻。很快一场突然袭来的暴雨,猛然冲刷着山谷,雨中疾跑的祁文,听得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着实吓出一身冷汗。离他仅仅几步之遥的山体竟然塌方了。他在山里不断寻找着苏雨,这一路走来却没有看见她。大雨,让山里的温度骤降冷得他直打寒颤。
“祁文……祁文……”这时山里响起女子嘹亮的叫声,在这个漆黑的雨天显得让人兴奋。
“苏雨!”祁文回应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却没有想到回应自己的竟是一声尖叫,不由得让他起一身鸡皮疙瘩。他顶着暴雨往山谷跑去,一眼看见一个满身泥泞的女子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她全身湿透了,黑亮的湿发披在肩上,不停地滴着水。
“苏雨?”祁文的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
她嘴唇轻轻颤抖,两眼无光:“他死了,他死了!”她捂着嘴,泪不止地流下来。
这时,祁文才往旁边的草堆仔细看去,只见一个满身鲜血的男子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壮着胆,颤抖的双手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死了吗?”苏雨抓紧他的手。而他点了点头,一种危险的信息让他扶起地上的苏雨。
“轰”一声巨响,让他们双双脸色煞白。祁文立马拉着苏雨的手往前狂奔,抖落的泥沙砸得他们生疼。暴雨引发了灾难性的泥石流,将那个死去的男子掩盖在下面后,迅速往他们冲过来,所过之处树木被冲垮,山石纷纷滚落。
“快,往高处跑!”祁文握紧苏雨的手一股作气往高处狂奔,在高处的平地站稳了脚,双双软在地上。
“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到处都是泥沙流!估计这个男人也误闯了禁区,只是不幸……”祁文喘着粗气,发现苏雨还是在全身发抖。祁文扶起苏雨找了一个避雨的地方,耐心地等待求救。
“他……说救命……”当她经过时,突然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脚,用哀弱的声音对自己说。她害怕得蜷缩起来,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这么近,“他就这样死了!”“苏雨!”祁文轻轻拂去她的泪珠,用温和的声音对她说,“没事了,有我在。”
“我们会不会死,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苏雨的眼里满是惊恐,“他身上到处都是伤,到处是血,有什么动物咬了他!”祁文握住她发抖的冰冷的手,努力让她平静下来,眼前的她那么真实,那么无助,没有任何的乔饰:“应该狼或者是熊!”
“我们会死吗?”苏雨死死盯着祁文,那里写满了绝望和恐惧。如果就这样死了,她的存在,她的努力,她一次次残忍地对待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完美无缺,一切的一切都会显得多么可笑。
“不会,我们不会死的!”祁文坚定地看着她,“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你后悔了吗?”如果没有自己执意过来探险,如果没有自己别有用心的单独相处,会不会一切不会发生。
他久久的没有回答,让她心一凉,推开他的手,靠在大树上轻叹:“你后悔了!”他还是那个冷冰冰的他,无论她做过什么努力,无论她牺牲多少,她改变不了一丝一毫。祁文看着这样憔悴的她,竟然有那么一丝心疼,但沉默是他最好的回复。
“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一点点,我是那么的喜欢你!”苏雨闭上眼睛,泪不止地流下。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让祁文的心猛得一跳,转身看向苏雨,却见她往地上倾斜倒去,他立马拉住她,将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哭累的她,终于还是晕睡过去了。他握紧她冰冷的手,心里百种情感。苏雨,你到底是怎么样的女子,时而举手投足傲慢妩媚,时而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却总是像一颗黑夜的星星,总是让自己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意。可是……他眼神黯淡下去……他还有他的墨衣。
黑夜,雨渐渐变小,祁文不敢睡觉,努力让自己睁着眼睛勘查四周潜在的危险。突然,黑暗的草丛里一双幽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他下意识地搂紧怀里的人,心里忐忑不安。
草堆里的它仰起头发出“呜”一声嚎叫,它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有几个盘旋,瞬间让祁文毛骨悚然。这时狼嚎,是集结同伴的信号,祁文嘴绷得紧紧的,手不知不觉握成拳头。
忽然,那只狼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在祁文前方几米处徘徊来徘徊去,低嚎着却不敢靠近。“苏雨,苏雨!”祁文摇着怀里的人,可是却不见一点反应,他一咬牙将她抱了起来,慢慢向后退去,可是这只狼不紧不慢地跟着。
“该死!”祁文低咒一声,将苏雨放在身后的地方,走到山石堆处随时准备迎战。他一眼扫过草堆子惊悚到极点,不知何时起草堆子里那一双双发着寒光的幽兰眼睛已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让这个黑夜恐怖万分。那一刻,祁文觉得他们不可能活着出去了,他对着夜空轻叹一声,看着背后的苏雨,再看向不断靠近的狼群,屏住呼吸举起巨石。
“砰”一声巨响,接着又连着好几响枪声,一匹狼瞬间倒在地上,赤红的血染了一地,煞时群狼惊吓得四处逃散去。几束灯光从远处探来照亮了漆黑的夜,接着走来好几个人。
祁文看见来人松了口气,软倒在地上。
“快,扶起他们离开!”前来营救的工作人员扶起了地上虚弱的祁文,而刘骏走到大树旁边,看着一脸色煞白的女子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是谁?”刘骏蹲下身来,轻轻撩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淡雅的素颜,雨水将她的妆容冲刷干净,没有任何的粉饰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高,“苏雨?”他不敢确信这个人就是舞台上那个妩媚、娇态万千的她,他怔怔看着她,竟然有一丝发呆。
“你怎么了?快走啊!”工作人员开始催背后的刘骏。
刘骏这时才缓过神来,抱起了地上的苏雨赶上去,怀里的她那么的安静,全然没有舞台上那种剑拔弩张的傲气,他低着头看着她,仿佛世界就在那一刻静止了。他冰凉的手指滑过她的脸,划过她的鼻子最后到她温热的唇,嘴角轻轻一弯,这该是怎样的味道?却看见她睁开眼,冷冷地看着自己。
“你就是苏雨。”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比赛输了成为了夏老师舞团的学生,这个女子很有趣,“我叫刘俊,夏老师……”
“恩,我知道了。”她冷冷地回应,一如既往,“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