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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的歌声响起来,她微微有了一点感触,随声哼唱起来,心好像温暖了一些,笑容逐渐消融于瘦削的脸上,窝在家里的红木沙发上,她长大了,自己孑然一身克服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心坦荡了,走出来了却也沧桑了,许多东西也确实回不去了。
那段时间的她,微微带着忧伤,坐在人群嘈杂而又混杂着各种气味的车厢里,地铁有一大段是开在地上,以前的她总是想着:地底下的地铁多阴沉啊,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要不是因为塞车,谁又会去坐呢。现在倒是很符合她的心意,为此她暗暗高兴了好一段时间,离家上学,似乎也没有这么难受了。可以望着从家里延伸至远方的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铁轨和窗外的郊区风景,破旧不堪的厂房和一望无际的田野以及蔚蓝的天空中晒入车厢里的刺眼的阳光,以前的她总是享受着一切的,那段时间里,甚至这一切都好像是屠宰前的最后怜悯,通向一个黑暗又极其窒息的世界,她总是微笑着,但是内心深处却充满恐惧与忧郁无奈,或许那段时间的她患上了叫“微笑抑郁症”的一种在她看来优雅又痛苦的疾病,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熬出来,也不知道时间会给她带来什么。
她不懂,人们为什么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尤其是那些并不是特别了解的人。旁人的闲人闲语,甚至是一些她认为比较特殊的人的传统观念都让她有了许多思想压力,那种压力是别人眼光和自己习惯的喜欢的行为冲突造成的。她也不得不说,她的确还是太天真善良,有些人的行为也确实让她“大开眼界”,见识到了什么叫“素质”。她也懒得去澄清自己,不过是一群盲头苍蝇罢了,苍蝇,不都是朝着腐肉去的吗!她安慰自己,但她却是被无情要求着掩饰内心的情感,每天每时每刻都要挂着虚伪的笑容,并且要和某部分群体隔离,即使他们是好朋友,但因为怕他们受到牵连,她却只能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承担这所有的一切,忍痛和着血把所有刀子吞下去,强行消化吸收掉。顶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又要被胡说成冷漠无情,又要被那些所谓中心人物做文章了。
身体状况也是时好时坏,断断续续地发烧,重重复复地长荨麻疹,经常出冷汗,甚至一向认真听课的她会因为神经痛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整个上午,这完全不像最初的她。
生病又怎么样,坏事连连又怎么样,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怎么可能时时如意。某次她在回家的途中,挤成肉饼的车厢里,她拿着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在看,这本书,她小学时早已读过,只可惜太小,只是觉得有种说不出唯美和喜爱,但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东西后,却有了更深层次的感受,那种感受,颇有一些“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的感觉,说不破,再者,要是说破了,也没了那般感觉。望着周围一圈玩手机浑浑噩噩的人,她觉得生活有了意义,至少她还是清醒的,虽然有时候那种高傲清高让她有时候特别讨厌自己,但是多数时候,她还是喜欢这样的自己的。她享受孤独寂寞带给她的层层思考,也并不是像书中所说的那样,害怕失望,只是,孤独寂寞让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随波逐流的迷失掉最真实的自己,和那些俗不可耐的人一同没落罢了。
车厢还在晃荡,摩擦着铁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前方最后一小段铁轨上,马上就要开进漆黑的隧道里了,但她不再讨厌,也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列车不是通往一个窒息的世界,黑暗之中,会有一束光明的,虽然微弱不起眼,但也足够支撑着渡过漫漫无边的长夜了。
高一九班 叶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