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歌的捉挠（七七）

一场大雨过后，小区后身的水塘就满了。今天早上老陆吃多了，我也是，我俩就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是平时的二倍时长。

水塘里来了两只野鸭子，不是去年在此逗留过的那两只。去年我和老陆打过赌，我说那两只鸭子走不到一起去。老陆不以为然，他说既然是一起来的，就能一起走。我说那就走着瞧。一场秋雨过后，母鸭子不见了，又一场霜冻过后，公鸭子才离开。

老陆问我是怎么推断出来的，问我为什么不看好那两只鸭子的未来。我说，它俩属相不合。老陆说这是屁话，鸭子只属鸭子，就如同我黑歌只能属狗，大家都是一个属相，不存在合与不合的说法。我说老陆你太主观了，也太简单了，你不能用人族的条条框框来推断狗族、鸭族的事。人族太肤浅，太同质化。人族之间，感情代表着冲动，冷漠代表着成熟，成熟意味着油滑，油滑，又派生出了奸诈。

老陆瞪着我看了半天，说我一定是看了很多不该看的书，身上充满了负能量。我说，你不能因为自身的正能量不够用就怪罪别人用负能量来拖你的后腿。你要是有足够多的能量，你能带着我飞起来，翱翔在自由的空气中。

老陆决定对我施加影响。他说，你的吃喝住行，都是人族提供的，做狗要讲良心，不能端起碗就吃肉，放下碗就骂人。我说，正是因为我有良心，我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不能眼见着你日渐荒唐。

老陆避重就轻，又问我，那你说今年这两只鸭子前景如何。我扭头观望了几眼，对老陆说，它俩绝对有戏。老陆说，何以见得？不会是属相碰巧合上了吧？我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你注意观察它俩游泳和起飞的动作，一样一样的，节奏、力度非常谐调，同步性也特别好。这说明它俩一起训练过，很可能是同一个教练，它俩有过往，有感情基础。这还说明，它俩对许多事情的理解是一致的，它俩有共同的未来。

老陆说，这纯属主观臆断，和屁话没啥两样。我不惜得进一步说明，老陆已经僵化了。

鸭子游到了远岸，那里有刚长出来的芦苇。我领着老陆来到树荫下乘凉。

我见老陆闷闷不乐，就拿话语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说，老陆我要谢谢你。老陆说，谢我什么？我说，今年雨水多，你还给我买来了雨衣，你可真讲究。老陆反倒不好意思了，他说那是他应该做的。我又说，你给我买雨衣，为啥要买小两号的？穿雨衣的时候，把腚露在外头，那样很时髦吗？老陆说，可能是吧。

老陆说他渴了，我俩就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