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脑（二）诺贝尔奖
复脑（二）诺贝尔奖
第二天清晨，乳白色的薄雾笼罩着百象城机场的上空。
在候机楼的COSTA咖啡厅里，石不时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他抬头看了看航班动态显示屏上的信息，低头在手机里敲下一段短信：“小布早餐喜欢吃甜甜圈，最好是巧克力味的。”
他看了一遍整条短信，想了想，然后又把后半句删了。
这时候机楼里响起了一段柔美的女中音：“乘坐MU5103前往北京的乘客请注意，您的航班开始登机了，请前往25号登机口。”
他忙按下发送键，拿起行李箱，快步向登机口走去。
等他拿着空姐给的报纸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罗丹妮的短信才回了过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细心的爹。放心吧！！”
他苦笑着回了个抱拳的表情符，然后打开了携程APP，预定了一辆专车——他客户的工厂在京郊的科技园，没有地铁，以前他总得排很久的队等出租车。如今有了这个工具，他轻松了许多。
他一边等着确认短信，随手翻看着手里的报纸。
此时的百象城已从晨雾中苏醒过来，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忙碌的高架路，照在飞机的舷窗上，在座椅上留下了一个椭圆的光圈。
石不时这天的行程很满。
航班应该十一点半到北京，他打算买个汉堡在车上吃。这样一点就能准时到客户那里。同原子泰格的总工程师谈一个小时，见见采购经理......三点他就走了，这样就能避开北京的晚高峰......晚上住的酒店就在南站附近，明天坐火车去保定的时间很充裕……。
但愿今天能睡个好觉。昨晚虽然小布不在，他凌晨还是醒了——他仿佛听到小布在叫爸爸，醒来发现那不过是个梦。
但那个梦好逼真：一个小男孩在空旷的街道上独自徘徊，他本想走过去拉住他，却发现那不是小布。他问男孩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可男孩突然大哭起来，和小布一样大喊着爸爸……他说自己不是他的爸爸，接着就发现那孩子他认识——那是他自己，他小时候的自己……然后他醒了。
多奇怪的一个梦。
“请关闭手机和随身携带的电子设备，飞机即将起飞。”温暖的女中音提醒了石不时，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确认短信，关闭了手机，拿起了第二份报纸。那是一份《环球时报》。
报纸的头版里有一个放大的照片，里面是个戴黑框眼镜，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女人，看起来挺年轻，但眼神漠然。下面是个醒目的标题
“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袁军英的发明是划时代的，无疑将改写人类的历史。她不但将让中国再次收获一枚诺贝尔奖，还将影响人类的命运。目前她发明的纳米神经胶质已经成功通过小白鼠的神经连接测试，实验效果惊人。据悉与其合作的原子泰格公司称，如无意外，他们将在年内在黑猩猩身上进行试验。这种新型材料之所以能让有机物和无机物之间传递信息，是因为其在分子层面进行的特殊设计，因而能拖过“血脑屏障”让电脑与神经组织相连 …...
报道中提到了石不时要拜访的公司，石不时接着读了下去。
袁军英从小品学兼优，其生长在一个科学世家，父亲在国防科工委工作，母亲是中国科学院院士。她13岁考上清华大学，后赴美攻读生物工程学博士。去年在她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的信息工程学博士学位之后，回国继续从事科研工作。在党和政府的亲切关怀和重视下，很快取得了重大突破，研制出了纳米神经胶质（简称NSJ）这种新型材料 ……
报纸剩下的部分没有在提及他的客户，石不时开始眼皮打架，他合上了报纸，戴上眼罩，很快就睡着了。
“先生，请调直座椅靠背，飞机要降落了。” 空中小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石不时摘下眼罩，抹了一把脸，扳直了座椅。
下午一点半，石不时来到了客户的公司，原子泰格的总工程师方皓立很快就来到会客室，一见石不时就微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你这个大忙人总算来我们这个偏僻的小地方啦！”
“要知道你这里风景这么好，我早就来了。”石不时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同龄人，眼神里有了一丝落寞。
方耗力比石不时还要胖一些，白白的圆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一身蓝色的BOSS西装，随意地敞着扣子。
“我们这儿靠着大学城，风景自然不会差。走吧，去我办公室！”
一进方的办公室，他的眼神更惊讶了。
方皓立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正对着创意孵化园里的人工湖。不远处就是大学城。
他看着湖里的黑天鹅，问：“才半年不见，你们公司发财了。不行，这次你得多下点订单。”
“这不是上市了吗。”方皓立说着，把沏好的茶递给了他。“你那宝贝儿子怎么样了？”
“哎…...还是不省心。”石不时抿了一口茶，说：“想给他换个好点的幼儿园，可囊肿羞涩啊。”
方皓立拍了拍他的肩膀，“几年前就叫你干脆跳槽过来，你就是不停，现我们创业公司小，捧着大国企的金饭碗不肯撒手。怎么，现在后悔了吧。”
“是后悔了。才五年时间，你都成了上市公司的总工了，我还是个小销售。哎…...还是你们发展快啊。”
“你看那边。”方皓立指着大学城说，“现在重点大学都在那里新校区，以后还会建配套的中学，小学……你要是把家搬过来，以后小布上小学，中学，大学……一条龙。都不用愁了。”
“那么大一片啊。哎，那些白色的楼是什么，怎么楼顶那么多通风管？”石不时指着大学城的东北角问。
“哦？那里是生物实验室。怎么，你又想去卖设备了？”
“可惜我们的设备是工业生产上用的，实验室用不上。”石不时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向方皓立，露出了职业的微笑。“说到设备，我这么大老远跑一趟，你不会让我空手回去吧？”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方皓立走到办公桌旁，从烟盒里抽出两只烟，自己点了一支，递给石不时一支。
“不了，戒了。”石不时摆了摆手。
“没见过像你这样当爹的。”他把烟放回桌上，“我们是要采购一批设备，我还提了想要用你们的产品。但合作方不同意，说国产设备达不到他们的精度要求。”
“什么合作方，这么牛？”石不时也走到他的办公桌旁，拿起烟盒。“连你这个总工的面子也敢搏？”
“没办法，代工合同上人家签着要求呢。”方皓立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顿了顿，又说：“再说人家那边的首席科学家真的很牛。”
“再牛能牛过你着斯坦福的大博士。”他把烟盒拿到嘴边，嗅了嗅，又放下了。
“听说过袁军英吗？现在新闻天天在报她。”
“谁？我早不看新闻了。有了小布我就把电视送人了。”
“这么大的新闻你都不知道？她可是把我们这个生物化学界掀了个天翻地覆。都在说会是她肯定能得诺贝尔奖，说不定还是最年轻的一个。”
“诺贝尔奖？”石不时挺直了身子，扬了扬眉毛。“我好像听过.....对了，我在报纸上读到了一篇新闻。”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股黑烟从大学城里的一栋楼上升起。
“啊，天啊。实验室炸了？”方皓立和他都跑到窗前。冒烟的就是那些白色实验楼的一栋。
轰，轰，轰.....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那些实验楼纷纷闪着火光，浓烟很快就覆盖了大学城的上空。
“那些是什么？”方皓立指着大学城的入口----之间几个巨大的两腿机械怪物，踩瘪了一辆轿车，冲进了大学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