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界 第十一章 突然出现的两人
玉清山.png
天空忽然阴沉下来，山下远处的城镇被一整片乌云盖住，失去了阳光的照耀，也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什么都没有。
桑晓站在石头上，双手垂下，眼睛微闭，感受着莲香刚刚所说的那股力量。但是脑袋里漆黑，他仿佛一个走在黑夜无尽旷野中的孩子，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往哪走，不知道该如何感受方向。
完全感受不到，什么都没有。
桑晓的眉头稍稍紧了一下。
莲香微笑地看着。
脚步声，莲香听到了嘈杂但是并不混乱的脚步声。一个步伐轻盈坚定，一个步伐亦步亦趋，掺杂在一起发出的这种声响让她感觉不安。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原本现身见桑晓，就已经是破了戒。要不是桑晓这看上去木讷的性子和自己还未完成的目标，她也不会轻易让他看见。而莲香口中的糟老头子，桑晓的师父-平吉，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姨娘春鸢与他的关系，才如此肆无忌惮。假如平吉对自己动了杀心，以他的能力，就算自己拼尽全力，生死也只在他一念之间，但是只要报出自己与姨娘的关系，也一定不会有事。
“如果我说了这关系，会被捧为上宾也说不定呀。”莲香如此想过多次，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告知他。他到底恨藏马恨成什么样子，她也不敢猜测。不过，从藏马恨平吉的程度来看，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脚步越来越近，已经能够从亦步亦趋中听到欢快的声音。莲香没有理会桑晓，轻轻一跃，躲在了一边。
“凌姐姐，师父教你的那套天罡法气真的很厉害吗？”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从脚步声处传了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女孩子从蜿蜒的道路处走出来。白色长袍是玉清山女性弟子的通识打扮，但是却被她传出了与其他女子不同的感觉。后面跟着的男孩子，灰色的长袍拖在地上，仿佛那一件就不是他的。他的眼睛一直充满了光亮，盯着前面的女孩看着，脚下虽然有些凌乱，但是紧随着女孩子的步伐，不断地调整着。
“那是自然，这是我们山门最厉害的修炼法门！”被叫做凌姐姐的人在前面说道，她没有回头：“就算是整个修仙界，也没有出其左右的。”
跟在后面的小子忽然叹息道：“唉，我也想学。明明我跟姐姐年龄相差不多，却还是要等上七年才行。”
在前面走着的凌姐姐突然站定身形，回头看着男孩，眼神带着责备，严厉说道：“天罡法气不是谁都能学的。你刚入山门没几天，不说你能不能感受到自己仙体成型，就算你是天纵奇才，没有七八年的基础，强行练习这套法门稍有不慎就会气血逆流，会成魔的！你会变得跟那些妖兽一般丑陋，如果那样……”
站在暗处的莲香暗自想：“妖兽又如何了？哼！”
“那样了会怎样？”男孩子张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女孩。
女孩忽然将脸贴在了他的脸上，阴惨惨地说：“我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说完回过头去，一幅为人师的样子边走边继续说道：“哈，就算我不杀你，那些师叔师伯们也会动手的。所以说，你不要好高骛远，先打好基础才是。唉，今天我就不应该带你来。记住！一会我修炼时，千万不可以偷学！”
男孩子似乎被妖兽可怖的样子吓住了，虽然他还并未见过真正的妖兽，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女孩子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他紧赶几步，小心翼翼地说：“凌雪姐姐，一会我指定不会学的，你放心，我就在一旁给你做守卫！”
莲香听到两个孩子刚刚的对话，心中想：“难道玉清山这一代的弟子都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么？”
凌雪来到石头之上，看到了依旧闭着眼睛的桑晓，心中诧异，问道：“咦？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无妄石’上？”
还在内心深处的黑暗中寻找着的桑晓，并未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凌雪见状，命令身边的男孩：“富贵，你去叫醒他！站着也能睡着！”
男孩富贵闻言，几步走上前去，冲着桑晓大声喊道：“小子！凌雪姐姐喊你呢！别睡了！”桑晓被这突然出现的巨大声音吓的跳到一边，看着眼前两个似曾相识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莲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桑晓如此笨拙，不由得嗤笑了一声。她赶忙捂住嘴，轻盈地跳到竹林的暗处。
“你们，你们……”桑晓看着眼前两人，眼熟，却又一时间想不起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们是谁？”
凌雪见眼前人傻乎乎的，心中那股嫌弃不由得跳了出来：“是我先问你的！再说了，轮得到你问了吗？”
富贵在一旁帮腔：“就是，你可知道凌雪姐姐是谁嘛！？”桑晓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原本就晕乎的脑袋更加不清晰，他挠着头使劲想了想：“你们到底是谁呀？”
富贵趾高气昂地说：“我们先问你的，你先回答！”
“哦，”桑晓应声答道：“我是平吉师父的徒弟，现在跟着师父住在祖师祠堂。”
“哦啊，原来你是平吉的徒弟啊！”富贵恍然大悟：“平吉呢？”忽然他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句话，赶紧站到一旁。此时的凌雪脸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她瞪了一眼福贵，开口问桑晓：“平吉呢？”
“啊，你们说我师父啊，我师父这几天出去云游了，不在。”桑晓回答。
“云游？！恐怕不是又出去找哪个小狐狸精去了吧？”这句话居然是富贵在一旁揶揄道。当他这句话出来的时候，包括站在竹林暗处的莲香吃了一惊：“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凌雪听到富贵如此说，心中才恍然大悟：我都快忘了平吉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桑晓心中不解：这些事情连我都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
但他对面前这个孩子对自己师父出言不逊的态度很是生气，说道：“我师父去哪里是他的事情，你一个跟我一样刚入门的弟子，居然直呼我师父名讳，你师父教你的仁义礼数都让狗吃了吗？”
富贵一愣，心中有些怂，但是面前有凌雪，怎么可以怂。于是他撑着一口气说：“我说便说了，怎么了？！”
桑晓心中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替师父找补回一句话来，富贵的这句话正好让他有了机会：“我看你师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能教出你这么一个不识礼数的弟子！”此话不出则已，一出便激怒了站在旁边的凌雪。
凌雪大声道：“混账！你说谁呢！？”桑晓被她这一声又吓了一跳，最终结结巴巴地说：“我说，我说他师父……”
“他师父是我爹！”
桑晓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对男女。他虽然不知道跟女人打交道到底该怎样，但是他师父告诉过他，不要惹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远处的莲香看到这一幕，暗想：桑晓你是个大笨蛋。但是她紧接着又像是乐开了花一般：这帮孩子太好玩了！
“什么也别说了，按照山门规矩，你们俩决斗吧！”凌雪叫嚷着，盛怒之下完全没有了美女该有的样子。
“什么！决斗？！”桑晓和富贵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对！决斗！”凌雪说：“山门之内，平辈之间，如果有了梁子，可以比斗消除。无论谁输谁赢，不得伤人，更不能取人性命。比斗结束，事情就算结束了！”
这两个刚入山门的小子听到这种话，面面相觑，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争强好胜的气力。
富贵诺诺地说：“姐姐，我们不比了行吗？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行！我说了，你们俩必须要比试！”
莲香听到这边地对话，心中暗自想笑：人类之间居然要用妖兽间相处的方式来平息争执。
凌雪见自己的跟班儿不敢动手，生气地大声喊道：“你不动手，以后就不要做我的仆从了！”听到这句话，富贵突然像发了疯一般，冲向了桑晓。还在兀自发愣的桑晓根本没有注意到冲过来的人，闷哼一声被狠狠冲倒在地。
“你……咳咳…”一口气没上来，桑晓的话只起了个头便开始咳嗽不止。不等坐在地上把气息喘匀，富贵的一只脚已经照着他的面门踹了过来。桑晓本能的向后翻滚，怎奈气息不顺，又躺在了地上。此时的富贵一个腾跃，重重地骑在了桑晓的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颈，使尽了全身力气。桑晓原本要提的一口气再也没提上来，憋在了胸口里。漫天的萤火虫飞舞般的光亮在自己的眼前出现，他从萤火虫飞舞的空隙中看到了面前小子狰狞的脸，他还看到了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凌雪。
又过一会，桑晓的脸就完全成了紫色，眼睛也开始向上翻着。他已经看不清天上的云了。
“混蛋姐姐，你在哪，你刚认的弟弟就要被掐死了……”想到这，眼睛向竹林处看去，只见莲香疯了一般向自己冲来，而后面，他再也看不清了，眼前开始黑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