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少年异闻录(序章&第一章)
序章——彻轩的自白
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过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活,除了两点一线,还是两点一线,唯一的乐趣就是放学之后可以走着回家。我家离学校不近也不远,途中首先会碰到卖关东煮的大妈,通常他会同我寒暄,说一些“这么晚才放学”之类的话,偶尔我也会买他的关东煮吃,其实味道很不错的。接着我会路过一户有独立小花园的人家,他家的墙头上总是蹲着一只姜黄色的猫,每次都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然后我会穿过一座桥,桥下是铁路,常常会有火车经过,这里风很大,所以我很喜欢这里,在这里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吹风和发呆。再走下去,会经过一个古玩店,除了周末,我几乎没看到它开着的时候。再下一个路口的拐角,就是我家了。我家是独立的小楼,而我的房间在2楼,从窗口可以看到远处的山林与河流。
我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在学校的人际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吧,有两个好朋友,够了。布凡是我前座的女孩儿,活泼好动,有几分姿色,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友之一,每到课外活动时,她都会夹在男生堆里去打篮球,她技术不是一般的好,很少有男生在和她1V1时可以过掉她,毕竟她老爸是体育教练,而哥哥是职业篮球队员啊。
班长哲泓就是我另一个好哥们儿了,除了嘴贱之外没其他缺点,阳光幽默型,品学皆优,爱慕他的女生一大把一大把的。哲泓常调侃我说我存在感薄弱,再不热血一点人都快要消失掉了,但我自己并没这么觉得,我好像一直都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啊,大概是他们太容易激动起来了吧。虽然我生活安逸,每天也有做不完的事,可我还是感觉到无比的无聊,对于大多数人和事,我没有半点兴趣。什么?问我的成绩?成绩什么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真的没所谓,能顺利考上大学就行。最近,无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总想做点什么又想不出来什么可做,越来越躁动不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在这里的呢?据说每个人青春期都有不同的表现,大约这就是我的青春期躁动吧。怎么样都好啦,随他去吧。
第一章 不适
“哎?真稀奇啊,彻轩那家伙居然没来?”布凡吃着冰棍像往常一样转过身去拿彻轩的钢笔。“该不会是存在感终于弱到谁也看不到的地步了吧?”哲泓一边淡定的吐了个槽,一边故意拿手在彻轩的座位上上下摸索,假装惊奇的说:“哎?还真没在!”
布凡漫不经心的一扬手,冰棒棍便准确落入对面墙角的垃圾桶。“3分!我说哲泓,你应该是知道彻轩请假的吧?”
“不知道哟布酱。”
“……好好说人话!”
“哈哈哈,sorry。彻轩这家伙啊,千年难遇的生病了。”
“生病?什么啊,不是说笨蛋不会生病吗?”布凡说话间又拆了一根冰棒。
“哦呀,吐槽能力见长啊,得了我的真传了啊布酱。”哲泓一脸得意的坐到彻轩椅子上。
“快别恶心人了你!放学之后去他家看看好了。”
“好啊,没问题。”上课铃响起,哲泓起身往自己座位走去,经过布凡身边时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道:“女孩子别吃太多冰棒,对身体不好。”言毕便头也不回的径直走回自己座位。
虽然布凡还是紧跟着就接了一句“哼,你管我啊”,但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小涟漪在荡漾。
浑浑噩噩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活动时间,布凡仍然夹在男生中间打球,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打完球觉得口渴难忍,才想起自己每次打完球都是从彻轩手里直接抢过水猛灌,而今天,这里没有彻轩。
晚自习老师开会,上过高中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让人兴奋的消息,老师不在,晚自习自然是名存实亡了。放学的铃声在哲泓做完一套题,布凡看完一部电影之后准时驾到,二人便一起往彻轩家去。
然而彻轩并不在家,此时的彻轩正站在桥栏杆上吹风,看起来摇摇欲坠。彻轩隐隐觉得,心中的这份躁动不安并不是什么青春期综合症,而是什么别的东西。这种感觉其实他早已熟悉,这十多年来,他的内心都不似他表面那般波澜不惊,他时时会感到这种躁动不安,只是过去他都能调整抑制,而现在,却是一种要脱缰的感觉,这股躁动仿佛时时召唤着他去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呢?
彻轩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背后便被布凡拍了一掌。“喂,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现在就能自己走动了啊。”
彻轩转过身来,见是布凡和哲泓,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便跳下桥栏,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为了验证一下笨蛋是不是真的会生病。”哲泓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的吐了个槽,“奇怪,今天存在感意外的不薄弱嘛!”
“快行了吧,你那破嘴!”布凡白了他一眼,便问彻轩究竟怎么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只是不想去上学吧。”彻轩漫不经心的回答。
“啥叫可能啊,生病了就不用硬撑着啊。”布凡隐隐觉得,今天的彻轩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是平时的彻轩,一定会挂着微笑温柔的说“只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碍”的。
彻轩知道自己并没有硬撑着,虽然他确实有点不适,但这是心理上的,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于是三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信步往前走去,过了前面那个路口,就到了彻轩家了。布凡与彻轩初次相识就是在这个路口。那是一个很老套的剧情,那时候布凡还小,被大一点的小学生欺负了,是彻轩赶跑了他们,从此二人就熟识了,直到现在,几乎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
所以,即便彻轩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对一切都不那么在意,但是布凡知道,其实彻轩是个很温柔很有正义感的人。那个保护她的彻轩,也是像今天这样有一点不羁,有一点拽拽的,但是却很沉静,不似今天这般让人不安。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毕竟也到了青春期了啊,布凡在心中暗暗自嘲。
“明天是周末吧?”彻轩突然开口问道。
“是啊,又有两天不用上课了!”布凡不禁喜形于色。
“那……我们去唱K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布凡和哲泓都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彻轩从未主动要求什么,更是因为这个提议太具有冲击性,要知道KTV这种地方,对他们这帮嫩头中学生来说,仍然属于禁地级别的存在。这一下,就连哲泓都隐隐感到有些不正常,不过他也如布凡一样暗暗安慰自己是想太多了,或许对于彻轩来说,KTV只是个普通的娱乐场所罢了。
“……好啊,正好我爸妈出去度假了,又是我和哥哥呆在家,无聊得很。”虽然震惊,布凡还是很快就应允了彻轩的提议,因为她明显感到她体内不安分的因子正兴奋的蠢蠢欲动,她老早就想见识见识KTV这种地方了。
“我也没异议。”哲泓说着,便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谎称为生病的彻轩补课,今晚就在他家睡了,让家人不要担心。之后,三人便晃晃悠悠往最近的KTV走去。
到了KTV,彻轩利索的办完手续开好了包厢,连他自己都纳闷怎么可以如此驾轻就熟的搞定这件事,俨然一副老油条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涉足过这种地方,之所以提议来唱K,也只是因心中的狂躁让他觉得这里是个发泄的好地方。
布凡和哲泓还沉浸在一种胜利大逃亡的狂喜感里不能自拔,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既新鲜又刺激的地方,看到那些染了头发纹了身叼着烟尽情嚎上几嗓子的人们,他们感到危险而兴奋。
对于正值青春期的三人来说,熬一夜根本不在话下,毕竟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啊。一夜欢唱,大家都很尽兴,彻轩也觉得心中的躁动感缓和了许多,然而,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当他们踏出KTV大门的时候,便被一帮地痞流氓围住了,他们一边叫嚷着交买路费,一边带着轻佻猥琐的笑容看着布凡。哲泓当下便觉不妙,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便立即侧身挡在布凡身前,几个小痞子笑得更加猥琐猖狂了,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笑道:“小子,有点骨气啊,但是要英雄救美,你还差远了啊,哈哈哈,连JB毛都还没长出来吧?”接着又是一阵嘲讽的大笑。哲泓自觉受了羞辱,但他也明白现在冲动不得,硬上是肯定干不过的,唯有看准机会逃走这一条路了,哲泓暗暗下定决心,就算自己小命不保,也一定要让布凡安全的逃走。但是小痞子们丝毫没有放过布凡的意思,包围圈越缩越小,争斗一触即发。
而彻轩这边,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这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他只觉得这帮小流氓让他无比的烦躁,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躁动感,现在正以光速加倍的汹涌澎湃起来,就在领头的小痞子伸手去捏布凡的瞬间,彻轩就近操起一块砖头便将对方的头开了瓤,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栽倒下去,所有人都惊呆了。然而彻轩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心中濒临失控的躁动感受突然间全部化作兴奋,促使他再次拿起砖头,一个接一个的攻击下去,小痞子们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四散逃跑,彻轩没有再追,却自顾自的狂笑起来,好像憋了很久的什么东西终于得到了释放一般的开怀。哲泓和布凡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他们熟识的彻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