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朵善意的花都会开花结果
1
大一寒假回家,正值春运高峰,对于第一次单独远行的我来说,内心充满了这样那样的担忧。再加上买的是站票,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想都觉得辛苦。
上车后我先把行李箱安置在行李架上,原本想找一个僻静的角落蜷缩一晚上,可抬眼望去,整个车厢拥挤得每个人恨不得只用一只脚站立,哪有什么可以容身的角落?能找个可以靠一下的椅背已经是最奢侈的事情了。
我靠着的长条椅的旁边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MP4,是那个年代的最新款,正在用耳机听音乐。
深夜到了,原本嘈杂的车厢逐渐安静下来,很多人都以各种不同的姿势睡着了。
我身边的男子拿下耳机要睡的时候,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我,我跟他笑了一下。
他说:“我坐得难受,去那边抽根烟透透风去,你先坐一会儿吧。”我道了谢坐下,十分钟、半个小时,他一直站在车厢连接处,我打手势让他过来,他摆摆手让我先坐着。然后我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再有半个小时我就该下车了。忽然想到座位的事情,抬头一看,那位中年男子仍然在那边站着,看见我醒来才笑着走过来。面对诚惶诚恐的我,他淡淡一笑说:“女孩子出门不容易,坐夜车更遭罪。”
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看到比自己更弱小的老人孩子时,总会本能的去伸手帮一把,尽管有那么多碰瓷的负面新闻,但他们中更多的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因为我一直记得那位中年男子的善意:对于素昧平生的人,他让出了那个时刻最珍贵的座位,自己站了半夜。
2
有一年深秋时节我和闺蜜去泰山游玩,钱少心大,一路上吃最便宜的东西,大多是煎饼,吃不了大葱,就多抹些甜面酱,一个煎饼就是一顿饭,一瓶矿泉水就算是汤了。
泰山观日出两个人合租一个棉大衣,等着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刻两个人冻得牙齿咯咯响,但一想到自己在泰山顶上,心里乐得什么都忘了。
回程的大巴车是双层带床位的,因为要走一天一夜。下层的床位是最贵的,我们不敢想。问题是上层的床位也不便宜,我们和司机商量能不能睡在地板上。司机同意了,价钱是上层床铺的一半,我们俩高兴坏了。
我们把外套铺在地板上,枕上自己的包包,感觉也很舒服。虽然上下铺人的鞋子在我们鼻子前散发出一阵阵的异味,但一想到省下的钱,这点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
半夜时分,我被冻醒了,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看着别人盖着厚厚的棉被,我把包里的几件单衣拿出来盖在身上,蜷缩着想要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我身上搭了件什么,困得顾不上说话就又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听到车内有人小声的说话,有几个人已经起床了,天大概快亮了。再看我自己身上盖着和别人一样厚厚的被子,而拿被子给我的那个人还在那里坐着。
我问:“您坐了一夜吗?”他笑笑说:“没事,我本来晚上也睡不着。你没冻着吧?”我忽然鼻子就发酸了。
很多年后再次和闺蜜念叨起这件事情时,我的内心仍然充满着无限感激。
那个把被子让给我的陌生人善良又略带疲惫的笑意仍然温暖着我人生的每一个寒冬,并让我一直坚信:这世上总有些人有些事值得我们付出所有。
3
妈妈去世后在老家独居的爸爸让我很不放心,但因为工作孩子我又不可能长期陪伴在爸爸身边,想把爸爸接过来一起住,但老人又故土难离。
不得已我只有隔几天就打个电话回去,详细询问每一个生活细节。
每次爸爸总会告诉我今天是李叔来看望,还给带来很多营养品;明天又是张姨送来了热乎乎的饺子,还嘱咐爸爸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家孩子帮忙。
春天到了,几个老邻居经常约着爸爸在附近游玩,还一起开垦了两亩荒地,一起播种、施肥、除草,他们说要种出真正的绿色食品。秋天的时候每人家里都有了新的豆子、瓜果。
看着爸爸从妈妈去世的悲伤中渐渐恢复过来,而且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我从心里由衷地感谢这些叔叔阿姨。
放假回家时我带着礼物去每家看望时,他们都责怪我太见外了,说起妈妈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他们都说自己为我爸爸做得这点事情算不了什么。
后来说起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某个冬天的夜里,李叔家孩子发烧,是当医生的妈妈半夜去打了退烧针,接连好几天去看望直到孩子病愈;
张姨患有慢性胃炎,妈妈得知后为张姨制定了专门的食谱,还亲自熬了几十服中药,后来张姨的胃病再没犯过。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们都说妈妈在他们这里存了一辈子的恩情,如今,妈妈不在了,他们要把这份恩情补还回来。张姨还开玩笑说,光是利息就够你爸爸安度晚年了。
原来妈妈在生前就为我和爸爸存下了足够的财富,那就是她播撒在这人间的善意。今天即使她不在了,我们仍然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
每个人的善意都会开花结果,这花香会飘出很远,这果味会润泽后人。
作者简介:沙哩 ,写手圈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