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房爱》
走出电梯,岳淳一眼看见浑身湿漉漉的苏晓晓,急忙跑过去,“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打我手机?”
打开门,先把苏晓晓推进浴室洗澡,又把那两包死沉的土特产提进屋,岳淳心想:这傻丫头,这么远的路,还带这些东西!
来到卧室,岳淳拉开衣橱,看到苏昙以前穿过的衣服。但想了想,他还是挑了件自己的T恤衫,拿进洗手间放在洗衣机上,然后进厨房做饭。
认识苏晓晓是在三年多前,那时苏昙病情恶化住进医院。与她同病房有一个山区的小男孩。苏晓晓就是做志愿者的大学生,利用假期来陪护孩子。
苏昙和苏晓晓一见如故,认了姐妹。一个月后,苏昙离开,苏晓晓陪岳淳度过了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大学毕业后,苏晓晓申请支教去了山区,成为一名乡村女教师。
这三年来,苏晓晓一直给岳淳写信,几乎每周一封。从她的信里,他了解了她最真实的生活和内心,他感受到她的善良与坚韧。而这些也是苏昙具备的优点。她们的相似让岳淳一直对苏晓晓爱护有加,每次苏晓晓回来看他,他总是给她做好吃的,然后再给她的学生们买一些书和文具让她带回去。
听到响动,岳淳回头看到披着长发的苏晓晓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厨房门口,样子有些滑稽又很可爱,不禁笑了,“饭一会儿就好!去玩会儿电脑吧!”
苏晓晓却走到他身边,“我来做吧!”
“不用了!对了,你刚才淋了雨,给自己冲杯姜糖水喝!姜在下面篮子里,红糖在上面柜子里!”当苏晓晓的身体和他轻轻磨擦时,岳淳感觉到心慌,于是找个借口把请出去。
把饭菜端出来,岳淳却找不到苏晓晓了,“晓晓,晓晓!”
“我在这儿!”苏晓晓的声音从客房卧室传出来。
二
岳淳推门进去,看到苏晓晓躺在被子里,“怎么了?晓晓!”
“有点儿冷!”苏晓晓的脸通红。
“是不是发烧了?”岳淳走过去摸摸她的额头,“不烫啊!”
看到苏晓晓裸露的双肩,岳淳只觉得心跳加速,“来,把被子盖好!”
苏晓晓抓住他的手,“岳淳哥,苏昙姐走了三年了,难道你要这样过一辈子?”
挣开她的手,岳淳往外走,“晓晓,我忘不了苏昙。”
“岳淳哥!”苏晓晓大喊一声。
岳淳回头,看到苏晓晓赤身裸体站在地上,美丽的胴体像火一样灼烧了他的眼睛,他闭上眼说:“晓晓,别这样!”
但他感觉到苏晓晓搂住自己的脖子,“岳淳哥,苏昙姐肯定希望你幸福!”
微凉的唇碰触着苏淳的唇,他倏地睁开眼,看着深情注视自己的苏晓晓,“晓晓,你这么年轻,我配不上你!”
苏晓晓在他耳边呢喃,“岳淳哥,我好冷!”
岳淳急忙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他想离开,但苏晓晓搂着他的脖子不放。经过一番较量,他放弃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安静得像兔子一样的苏晓晓,岳淳怜惜不已,“晓晓,谢谢你!”
“谢我什么?别告诉我,因为我诱惑了你!”苏晓晓顽皮一笑。但接着就叹口气,“其实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岳淳学她刚才的口吻,“谢我什么?别告诉我,因为我没能抗拒你的诱惑!”
苏晓晓没有笑,很严肃地问:“如果,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欺骗?”岳淳一愣,“你能欺骗我什么?”
“别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会不会恨我!”苏晓晓坐起身,“我饿了,去吃饭吧!”
岳淳拉她重新躺好,“晓晓,说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支教啊,我还没想呢!那儿没人肯去,我至少再待一年吧!”
亲亲她的头发,岳淳感慨不已,“你和苏昙一样善良,怪不得你们这么有缘!不过,晓晓,我们刚才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你最好还是早回来和我结婚!”
“结婚?”苏晓晓又叹口气,“我们会结婚吗?到时候再说吧!起来了,饿扁了!”
三
第二天下午,两个人去墓地给苏昙拜祭。
岳淳看看照片上的苏昙,再看看身边的苏晓晓,慢慢开口,“苏昙,你还好吗?我和晓晓来看你了。苏昙,对不起,我和晓晓------”
苏晓晓流泪了,“苏昙姐,对不起,我和岳淳哥------不过,你不要生他气,都是我引诱他的!苏昙姐,你帮助的人会记住你的!”
送走了苏晓晓,岳淳心里空落落地。他这才感觉到自己对她是爱情,而不是什么冲动。
岳淳想起苏昙走之前留下的那个铁盒子,她叮嘱过了第三年的祭日一定要打开看。
于是,他从衣橱角落里找到那个盒子,打开,看见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苏昙的笔迹,纸张已经旧;另一封却是苏晓晓新写的。
岳淳先打开苏昙的信。
“岳淳: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你对我的思念已经平复!不知道你是拥有了晓晓还是拿到了我留下的十万块私房钱!我和晓晓有个约定:若她能在三年之内俘获你,她将得到那十万块钱!如果你拒绝了她,那十万块钱就归你!
岳淳,晓晓是个好女孩,我希望她能陪你共度一生。希望你们白头偕老!若你们快乐、幸福,我会看到,我会欣慰!
苏昙留笔
2005年7月26日”
岳淳急忙打开苏晓晓的信。
“岳淳哥:
当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十万块钱,我带走了!
对不起!
晓晓留”
看完信,岳淳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十万块钱,他不在乎!那是苏昙的私房钱,她有绝对的支配权;而且从来不曾拥有过,真的没什么感觉!但苏晓晓居然是为了十万块钱一直接近自己!怪不得她昨天问什么欺骗会不会恨!
把两封信重新放回盒子,又把盒子放回原处,岳淳觉得心撕裂般疼。
四
苏晓晓走后再没有来信!
岳淳试图与结识的女人交往,但都没感觉。
岳淳发现自己对苏晓晓的恨远没有思念强烈。
五一长假,婉拒了朋友的出游邀请,岳淳独自坐上了去山区的火车。
三个小时的火车、两个小时的客车、半个小时的电动三轮,一个小时的山路,当岳淳腰酸腿疼地出现苏晓晓信中提过无数次的高岗小学时,他才体会到她的辛苦和忍耐。
每年她都要看他四次,难道只是为了诱惑他做铺垫吗?而且每次还背那么死沉的山货!
但似乎面前的学校和苏晓晓信中描述的不太一样!
她说过,那是几间破旧的屋子,风吹欲倒、雨下就漏。但现在,分明是很整齐的十间明亮的新房。
有几个孩子向他跑过来,“叔叔,你找苏老师吗?”
“你们怎么知道我找她?”苏淳笑了。
几个孩子一起说:“苏老师桌子上有你的照片,她看照片时就会掉眼泪!”
岳淳听了很心疼:傻丫头,想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那些孩子,“她在哪儿?”
“在最西边那间房里!”
岳淳快步跑过去,听到婴儿的哭声,他停下脚步。
站了好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农村中年妇女走出来,“你找苏老师?”
岳淳慌乱地点头。
中年妇女笑了,“苏老师,有客人!”
屋里传来苏晓晓的答应声,接着她出现在门口。当她看到岳淳,先是一愣,然后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岳淳扔下背包,急忙拉她搂在怀里,“对不起,晓晓!”
苏晓晓轻轻推开他,“这里是山区!”
“我刚才听见孩子的哭声!”岳淳说着就要进屋,却被苏晓晓拉了回来,“他妈妈在给他喂奶呢,你进去干吗?”
岳淳盯着苏晓晓,“你没有-------”
“你想哪儿去了!要是有了孩子,早回去和你结婚了!”苏晓晓红了脸。
岳淳心中一喜,又把她搂理怀里,“现在结婚也不晚!”
“我拿了那些钱,你不恨我?”靠在他的胸前,苏晓晓轻轻地问。
“钱是身外之物!再说,本来不是我的!”
苏晓晓又推开他,“你出去看看!到院子外面看看!”
岳淳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但还依言走出去,回头一看,他才注意到学校门口挂的白牌匾上写着四个黑字:苏昙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