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64 端午

桂兰在家陪着有志的母亲坐着，推辞了几次，终于说服她吃东西。桂兰给婆婆和她各一碗荷包蛋，又拉扯一番，拉得像打架一样，桂兰都快没有力气了，老太太也颤巍巍站起来了，她才坐下了，告诉奶奶她叫满红，满堂红的意思。

桂兰看着她慢慢吃着，心里想着小四这个憨东西，向东也是个慢性子，两个人一个人影子都没有看见，饭煮在中间停了火，粑还没有蒸完。

脸上笑着，心里也确实有些欢喜，那两个天杀的慢吞吞的急死人！

门外传来父女俩说笑声，听得见向东把锄头放下的声音，然后就进来了，脱草帽，早上没什么阳光他也戴草帽：“真是有点怠慢了。”

那个女人早站了起来：“我们也是早该来的，也是不像话。”

小四听着这样生疏的客套，感觉有点好笑，又觉得无来由的恐惧，有那么一点在心头。

又是一番谦让，她吃完坐了一会儿和奶奶拉了几句话就起身告辞，为着她带了东西来，桂兰要还礼，不能让人家空手走是桂兰的礼节，差不多要把人家的包拉坏了，回了一包蛋糕和一包糖，原是买给奶奶的，奶奶高兴地让了出来。

人走了，桂兰好像力气都用完了，失神地坐在桌边，看着空碗和一堆东西。向东也是，坐那里看着远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老太太仔细地看着那些东西，看看儿子媳妇脸色，欲言又止。

小四在厨房打开大锅，拿出蒸好的麦粑，用小篮子盛了，放到桌上，向东就伸手拿了一个：“妈吃了吗？”

老太太眯眼点点头：“我刚吃了蛋还在喉咙里呢，这个回头再吃。”

老太太看看门外没有人，起身，把上身伏在大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媳妇：“刚才那个，是红梅婆婆吗？都没有听说怎么就上门了？”

桂兰如梦初醒：“别说，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奶奶闷闷地扶着桌子慢慢坐下了：“我跟谁说去！家里的事情都瞒着我，我也像个外人了。”

向东看了一眼桂兰，又转向老母亲：“还没有说定，我都没有见过。”

“哦，看我这人早上转转也糊涂了，还有粉没有蒸呢，小四，烧大锅。”起身去了厨房，脸上又隐隐地有了点喜色。

向东吃着粑也起身跟到厨房，老太太看着儿子的背影又鼓起了嘴：“都不能在老娘身边坐着说会话？”

向东在锅台边转着，眼睛看着上面一摊子，桂兰双手不停地团着粉，然后放在蒸格上。

“看不出，红梅还是有点……”向东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粑，也把后面的词甜甜地粘粘地吞了下去。

桂兰微笑着看了他一眼，又摇摇头：“红梅那个个性，有好处也容易得罪人，不知怎么好，有一点像腊梅就好了。”

两个人又微微笑，交换了一下眼神，关于孩子美好的未来，像这个春意盎然的早晨，天气空气气氛都宜人，虽然已经是初夏了。

“小四，去把鸡拿池塘里剖了洗了，还有那条鱼，今天也像个过节的样子了。别慢吞吞的，你姐马上就回来了，你等会帮她带带孩子，让她松松手。”

声音明显地轻松愉快，没有一丝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