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读《边城》后论傩送是否还会回来 赖菲樱

《边城》这篇小说，除了“美”，我不知还有什么词语可以更好地概括它。全文的最后一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给读者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给我留下的也仅是一字“美”。这句话表面“轻描淡写”，在它给我留下“美”的感受时，也让我不禁遐想，傩送到底会不会回来？

其实思来想去，两种结果都是有可能的，也都在意料与情理之中，我想说的，是不如归去。“天已快夜，别的雀子似乎都休息了，只有杜鹃叫个不息。”在小说中，这句话的后面接着是写翠翠听着渡口飘来外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薄薄的凄凉。而我在思考傩送是否还会回来时，脑海中却浮现了这一片段。杜鹃鸟啼叫的声音，与“不如归去”极为相像，“杜鹃”也因此成为古今诗人们在表达思归情感时常用的意象。这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带给我灵感。

探究傩送是否还会回来，其离开的原因值得我们去剖析。

在茶峒这一川湘交界处的“世外桃源”，民风淳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怀疑与猜忌，只有纯粹干净的情感。翠翠与傩送之间朦胧的爱情，正是这般纯粹干净。天保大老与傩送之间的兄弟情，也是这般纯粹干净。乡里人之间的感情，亦如是。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哥哥天保的死造成了一些说不清楚的误会，这些纯粹干净的感情，似乎就被玷污了，这给傩送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傩送心里产生了自责与怨恨交织的情绪，这是他离家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从这来看，傩送大概对乡里的人很失望吧，他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一面是纯粹的感情遭到玷污，而傩送对于翠翠的感情，是深厚的，是难以动摇的，但两个人最终没有落得完美的结局。这也许也是因为傩送的犹豫不定，即使自己早已在碾坊和渡船之间做出了选择，但是却因为没有果断地去表达出来。翠翠的腼腆，更在两人之间增多了一层隔阂。就这样地，两个人就此错过了。两个人之间没有结果，傩送心中必是失望的，是疑惑的，所以他自己跟自己赌气，就离开了。气消了，我相信傩送一定会回来。至于这气会不会消，什么时候消，还得看傩送离家在外的生活。

不得不提的还有一点，就是傩送的家庭环境。他的父亲顺顺在乡里算个事业成功的人，当然希望家中的二老能够与门当户对的家庭里的姑娘结为夫妻，本就不希望二老选择那只渡船的顺顺在家中大老意外身亡后更是反对傩送与翠翠在一起，他一定对傩送施压，催他改变想法而去选择碾坊。傩送对翠翠的爱，哪能这么容易就改变了呢？他是不甘于向父亲屈服的，所以他的离家也是叛逆的选择。等到傩送冷静思考之后，也许就会否定自己过去冲动的选择而重新选择归家了。

傩送究竟会不会回来，我想没有人能够给出非常明确的答案。若不归，不归便不归罢！傩送有权利选择新的生活，翠翠也一定会从阴影里走出来。可我相信即使傩送与翠翠之间的感情没有达到亘古不变的程度，这感情也足以支撑傩送做出归家的选择。由此可见，回来自然是最完美的结局。如果我是傩送的同乡人，我也许会去跟傩送说一句“不如归去”。毕竟二人的情投意合实在难得，傩送与翠翠之间的情感也确实是高洁的，不容玷污的。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翠翠也许认为傩送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归去”或许早已成为了泡影。翠翠的心中薄薄的凄凉，也许又厚了几分。

可杜鹃鸟是这么叫的。

傩送心里，也该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