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

霧都

2018-01-09  本文已影响11人  假装先生丶

它被一层灰白的纱帘朦胧。

京奇在楼下的西式面包店喝着浓咖啡,透过面前的落地玻璃,外面依稀能见红色和黄色车灯光在交替前行。女店员端上一份三明治,“京奇先生,请慢用。”接着低着头转身离开。

京奇先生简单回了一句,“谢谢。”在黑胡桃木吧台上摊开今天的报纸,杯子与陶瓷杯托发出清脆的声音。撩开袖口,看了一眼手表。

“叮铃!”

“欢迎光临!”

津木摘下帽子略微拍了几下肩膀,白中带灰的雪被抖落在门口,说:“一杯拿铁。”

“这么现在才来。”京奇先生边看手表边对走过来的津木说,“足足晚了五分钟。”

“地铁太多人了挤不上,叫出租车可是太急,一时间忘了雾大不好走,所以在高架堵了十来分钟,抱歉了,京奇先生。”

“别说太多无意义的话。”

“看来我的措辞还是太拙劣了。”津木把手放在脖子后面笑了笑。

“调查得怎么样了?”

津木顿时严肃的表情带有些许困惑,本想缓解一下气氛,结果还是避免不了。“结果倒是有了,不过先提醒京奇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京奇先生低头沉默。津木向女店员道谢,喝下了一大口温热的咖啡,暖和了整个身子。

京奇先生开口,“说吧。”

“你的女儿已被证实死亡。”津木目光一直停留在京奇先生上。

“什么?你脑子烧坏了吧。”夏目把刚拿起金融书籍丢回书桌上。

“为什么?”

“想为以前的人报仇呗。”春浩正打着热火朝天。

“你别胡说八道。”津木瞥了一眼捧着手机的春浩。

“那你说为什么?别以为看了几本推理小说就可以拯救世界了,看看你们俩,一个窝在宿舍打机,一个二十四个小时抱着小说,拜托你们好好出去找份稳定的工作好吗?”

“怎么就扯我头上了?”游戏输了,将手机随手一丢在被子上。

“你别说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笑话?什么人做什么事,闲的话,就好好写的小说。难道他给钱你了?”

津木低下头。

“看来并没有,你应该明白这是讨苦不讨好的事,我怕你有去无回。”夏目情绪稍微有点波动。

“夏目,别说得这么严重,不至于,是吧津木。”见两人都没开口,便自讨没趣地翻开夏目的金融书籍。

“算了,你爱干嘛干嘛去?我警告你千万别把麻烦事带回来。”

“绝对不会。”他穿上黑色呢子大衣准备离去。

“真的是他杀吗?”夏目叫住了他。

津木点了点头便匆忙离开。

可让他这辈子都没想到的是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轮到你了,别给我装蒜。”夏目拿开春浩手中的经济金融书,“交待你的事都办妥了吗?”

“放心啦,早已弄好了。”

“结果呢?”

“结果,就是…”话音未落,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西装革履脖子缠绕着脖子,他们俩都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来历。野志从后面掏出一把枪,枪口对准春浩,“嘭!”枪声依旧在耳朵里嗡嗡直响。

夏目见春浩随着椅子倒地的瞬间,倏地冲向野志,被野志举起的左手停住了步伐。“急什么。空弹来着。”把冰冷的手枪放在旁边的实木桌上。

“我操!原来我没死,吓死我了,我操!”春浩坐起大口喘着粗气。

夏目直盯着他,神经在绷紧。

“放松,放松,开个玩笑。”野志点着雪茄,吞云吐雾,“今天我来,主要两件事,第一就是钱的事,你们都清楚的,第二就是把录像带给我。”

“之前不是说好了帮你们找到录像带,欠的钱都一笔勾销了吗?”夏目说。

“可今天我两样都想要,怎么办?”

“怎么可能?我们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凑到这么多钱,就算让我们打劫银行也要时间啊。”春浩说。

“我要的钱和录像带。”

“录像我们可以给你,但欠你的钱就应该按之前说的。”夏目边说边放出手机保存的录音,“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最后关头变卦的,录音里你可说得清清楚楚的。”

“在我印象里,你应该算是个聪明人。”野志在笑,“别给我废话了。”

“录像可以给你,但钱根本不可能。”

“你让我很难做,已经给过你们太多时间了。”野志重新给手枪上膛,“我不敢保证下一发是不是空弹。”

“春浩,把录像给他。”

“这样做,我们……”夏目立马打断他。

“你觉得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春浩从黑色背包拿出一个黑色的录像带,上面贴有写着“1996.11.22”的发黄标签。他小心翼翼地将录像带放在野志身旁的桌上。

野志粗略看了一眼,“很好,至于钱的事,看你们不管今天还是明天,抑或后天都不可能拿得出来的了。来之前,已经有人跟我说了,不再追究了。”

“真的吗?”春浩说。

“当然,我们怎么可能去追究一个死人的债务呢。”

春浩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不小心把椅子给碰倒了,身体踉跄差点站不稳脚跟,他的脸看上去像用黄泥塑型一样扭曲难看。

“稍等一会。”野志来到夏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枪口已经对准春浩,他也终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唯一一扇窗户推开了。先是听到春浩在喊“救命!救命啊!”的声音,而后枪声胜过呼啸的冷风,也杜绝了春浩的竭尽全力的喊叫。

野志跨过尸体,把窗户重新合上,“天气真奇怪,刚刚还在下雪,现在却下起小雨来。”走到热水壶前,倒了一杯热水,白烟模糊他冷血的面容,身后是血泊里的春浩,瞪圆的双眼朝向夏目的床底下。“还是老套的台词,你们知道得太多了,没人保证你们没看过录像带里面的内容。还有我记得你们是三个人住的,怎么现在才你们俩。”野志凑到他的耳旁问,“他去哪了?”

“将死的人没必要说太多没用的话。还有我们俩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半点。”

“那最好不过,但我没办法阻止他看到你们的尸体来找我报仇,所以我还是会让你们仨团圆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临死前问多你一个问题,你们掩盖雾都的事实到底有何意图?”

“将死的人没必要听太多没用的话。”

警方用警戒线将案发现场附近围闭起来,看热闹的群众也渐渐多了起来,岩一警长再次姗姗来迟,同事已将大致情况叙述了,两男子在今天下午四点半左右被人枪杀。附近邻居表示有听到说枪声,有人说是三声,也有人说是四声。

清晨醒来,雾兀自弥漫着,在路边买了面包便搭乘公交车来到警察局,翻阅昨天的枪杀案件,反复翻动桌上一堆文件还是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可能是某个同事拿了吧,岩一问了刚走进来的新原,“你知道谁拿过我桌面上的文件,就昨天下午三番街道的枪杀案。”

新原疑惑地看着他,“最近一直在忙着调查西郊废弃丝厂杀人案件,昨天下午我没有接到关于枪杀案的信息。要不,你问问其他同事吧。”

“诶,不对啊,丝厂的杀人案件不是归案为自杀案件了吗?还有昨天是你给的枪杀案的资料文件的。”

“岩一警长你记错了吧,要不你问问其他人,昨天下午你还开会说让我们一周内把凶手找出来。”

随后岩一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跟新原说的大同小异。

疑惑的他在想,对于昨天下午的发生的事记忆犹新,由于去了法医拿了废弃丝厂女孩的尸体检验报告刚好在街上遇到群殴事件,被迫去处理。还没来得及看报告内容,只是从法医口中得出结论是“女孩是自杀。”,然后便接到新原的电话,急促且简洁说明情况与案发现场具体地址便挂了电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案发现场是在三番街道中叫北通小区的第三号楼的第四层502室。他询问周边群众的情况,均说没有听闻附近有枪杀案的。老房屋时刻散发霉味,潮湿阴暗得走廊,一人匆忙从他身边走过,岩一来到502室门前,斑驳的木门虚掩,本想礼貌敲门,却不知为何他直接推开了门,看到一稍胖的男子背靠着椅子,另一身穿较为正式的男子,隐约能看到他手中的那本书书名有“经济”和“金融”的字眼。

他正问话背靠椅子的男子,显然自己的到来打断他们间的对话。

岩一看清转过头来稍胖男子,他的面容让自己身体下意识,确切点来说,是本能反应让他掏出手枪,枪响,男子顺势连同椅子倒下。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是一发空弹,不该是庆幸还是埋汰。

搭乘城市地铁,在拥挤的人流中找到一席脚跟站位,忽然自己苦笑,在城市带了大概三年多了,直白点跟刚来时的自己别无二致。手机在裤袋“嗡嗡!”地震动,神情忽然紧张了起来。

“喂,您好。”

“您好,请问您是津木先生吗?”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而后的对话,自己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似乎有根很粗又结实的麻绳将自己的心悬掉起来。从下一地铁站往反方向搭乘,在四元前地铁站转线。

到了警局,出示身份证检查与记录后,便被警员先后带到法医部门确认死者,最后一根绳子都被扯断了,他无法像了病垂者瘫坐在地,可能彼此只是朋友关系吧,甚至内心觉得警方第一时间应该通知他们家属才对,面对冷冰毫无血丝像塑料玩偶。

带回警局中审讯室里,透过镀膜单反玻璃,他能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黑色的夹克表情严肃的男子也盯着他的方向,男子很镇定,与其说自己在观察他,还不如说他早就预料,确切点说他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你认识他吗?”一旁的警察问他。

“不认识。”津木摇摇头说。

“看清楚点。”

“不认识。”津木重复一遍。

例行问话后,他得知坐在审讯室隔壁房间的男子就是杀死夏目和春浩的凶手,负责录口供的警察叫新原,刚进来时他便自我介绍。

而后,他也知道那个人是警长,名字叫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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