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的绝望
兜兜转转,一切都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非安静的躺在院落东侧的一幅竹木靠椅上,尽管鸟鸣声声也换不回飞出去很远的思绪……
那还是很多年前,二十岁的非从知识的海洋里浮出水面,靠在岸边的沙滩上,环顾四周,连绵不断的群山被数月以来的风雨笼罩着,头顶青天里不知是何物,黑压压的聚集起来,越来越浓,越来越密,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下来,狠狠的给地下的世界以最沉重的教训,鲜花绽放或许换不回你美丽的笑容,但在乌云密布的天空里绝对能使你真切的感受到头顶的负担,内心的恐惧以及无形的压力,头顶的什么东东还在不断的漫天飞舞着,带着复烦的情绪,昂起的脑袋不知扛了多久,麻麻的,支持不住的酸困,若溢起来,酸菜缸发窖一般,此时四下里寂静无声,非缓缓神,伸手抖抖衣领,把褶皱的领子一遍遍的抹平整,搭配上空如此严肃的简约,换取内心微亮的平静。
非的绝望不是每一座山都有峭壁断崖,不是每一座峡谷都有湍急的水流飞泻,那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的荡气回肠也只是诗人笔下浪漫的想象,精神的取悦从来都是一厢情愿罢了,用最无畏的勇气举早已烧焦了心时,即便你满腔热火,火势熏熏也盖不住冰凉无觉的麻木。非抬起头,起身时带动竹子靠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拂像一头参加农耕多年的老黄牛带动竹板发出的嗯哼声,声音急促,不停的喘息着,弥漫在本就呜痒的院落里。这院子,荒落多年,几处水泥面已经翘起,生命力顽强的杂草顺着石缝钻了出来,不慌不忙的疯长,生怕错过吸收养分的绝好机会。
非的绝望说不出的凌乱,非措手不及的感觉到绝无仅有的困顿与烦闷,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步调,想起这个时候曾经要好的同伴们都坐在干净整洁的高大办公楼里出出进进,忙乎着,非的心里就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上下忖度,不停地纷扰喧嚣着。在院子里踱着步子,靠椅早也停下了它喘息的脚步,除了非的高跟单鞋触及高低不平的石板,发出的清脆叫声,院子里夜空一般寂静。
一遍遍地想,一遍遍地重复,一遍遍地重复着分离时镜头,背着背包,拉着行李,靠在送行的同伴肩上,豆大滚烫的泪滴搁在朋友单薄的凉衫上,清晰明亮。伤不起,收不住委屈的倾诉。熬过了一秒又一秒,终于如其登上了回乡的列车,咔嗒咔嗒的车厢碰撞一声声敲击着已碎再碎的心,细碎细碎的声响回荡着,空前的无助绕在气流中,窗外远处的山峦叠翠也管不了非,死了一般的躯壳挤靠在车厢连接的一侧,斜斜的靠着准备随时为过往的旅客让道,木马一样的杵着……
非的绝望人往往愿意将悲的喜得裹织在一起,只希望情绪不要变得失控,无法扭转,而当命运切身降临的时候,那种突如其来的无望就会瞬间击散集了多久才汇聚的元气。衣衫单薄的非控制不住的往回看,从此,这个世界对非来说遥不可及,无法触摸,不能感知,非失去了一切有可能进行下一站的开始地羽翼,飞翔的翅膀被永久的折断了。
非的绝望逝去了羽毛的鸵鸟,每天面对渐行渐远的驼群,孤寂中奢侈的以为说不定的那个时刻,群居的驼群会清点队伍,回头追寻掉队的鸵鸟,盼望着,幻想着,期待着,每天每时,冷傲的鸵鸟永远不做声,用最亮的眼睛默默地关注着有朝一刻驼群的呼唤,同伴的怜惜,希望总是有的,非也这样想,非长这样想。想着想着竹木靠椅上的竹漆一天天生锈,发出的声音又最初的清晰逐渐浑浊不堪,一声声难以入耳。非的脚步依然在杂草攀升的石峰间踱步,渐渐地,气息越发浓郁,院落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