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诡病诊所（3） 漩涡
漩涡
一、漩涡
最近这段时间，我很不在状态。
我原本每天的工作除了给师父当医师助理，就是负责打扰医疗器械和师父的卧室，而师父则是潜心在会诊室里钻研着治疗和开发各种疑难杂症，像是怎么才能让人类长出驼峰，又怎么无痛切除人类大脑，亦或者是研究如何培养并繁殖连体人受精卵的学术研究，从来不过问世间杂事。
各做各的事，互不耽误。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我总会莫名会感觉到恶心，夜间也会噩梦连连，尤其是在看到螺旋漩涡形状的东西时，这种感觉还会加剧，而且已经开始影响我的日常工作了。
这令我不断的怀疑自己可能是染上了什么心理疾病。
今天轮到了每周的洗衣日，刚好今天没什么患者，我就拎着洗衣筐，到处捡师父乱丢的内裤，而他今天也开始偷懒，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睡午觉。
待我将内裤和袜子装满一整筐时，洗衣筐内所有的衣服都一股脑的扔进洗衣机的滚筒中，然后旋转了上面的按钮，调整好了洗衣时间。洗衣机内的滚筒开始高速旋转，滚筒内掺有洗衣液的水和衣服也跟着旋转起来，不多时，水的表面便浮起一层厚厚的雪白色泡沫。
泡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旋转成一个漩涡，涡流连动着泡沫一圈又一圈，在中心处汇聚成一个中心点。
在这片动态漩涡中，它似乎是唯一一个静止的。涡流缓缓朝他涌去，却始终都无法将它填满，它在吞噬，吞噬着水，吞噬着视线，甚至也会吞噬掉我。
隐隐的，一股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我下意识飞快地跑到马桶旁，迅速掀开马桶盖，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我这突如其来的不正常反应，似乎连师父都有些不适应，他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跑到卫生间，关切地用手轻贴了贴我的额头，问道：“怎么了这是？我记得你最近也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难道你这是孕吐？”
“滚……”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和他斗嘴，接过他递来的卫生纸，擦了擦嘴角。
“呼……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一看漩涡形状的东西，我就会莫名的很难受，呼吸困难，注意力不集中。你知道吗？我刚才有一种感觉，如果我要是一直盯着涡心的话，就会……”
“就会怎么样？”
“就会有一种仿佛会被吸进去的落空感……”
听了我略带恐惧的陈述，师父的眸子逐渐化为锋芒，他认真地凝视了我半晌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能，有神经病。”
“……”
我意识到我不能再跟师父继续扯下去，不然的话我就真的成精神病了。
师父虽然在医学方面的事情上极为认真，但偶尔也会一本正经的开些小玩笑，常常会唬得一些患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吓得心脏疾病复发。
这么惊险的事情，整个医学界恐怕也只有他会干得出来，也会有患者会愤怒的称呼他为“疯子”，然而他却对这个“疯子”的外号情有独钟，似乎是在变相赞扬他的医术高超，所以他很希望别人能多这样称呼他。
不过跟他聊了一会儿以后，我的状态倒是恢复了不少。瞥了一眼，却见沙发上竟然还残留着一条鲜红的红色内裤，血红色的颜色，似乎是内裤对我的一种嘲讽。
“师父啊，咱能不再用内裤当眼罩不？就算你用也行，你好歹换个干净的，这个明显是你几个星期前脱下来后没洗的。”
“眼罩让我养的小五步蛇吱吱给吞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不戴眼罩根本睡不着啊，只能用这条内裤将就一下咯。”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恼怒道：“你就不会再买一个吗？我最讨厌红色的内裤了！”
“你小子懂个屁……”
师父的医术虽然在业界内算得上是顶尖的，但是在生活上，他简直就是个白痴，随便一个幼儿园小孩都比他强上十倍。每到周末时，都得让我去给他洗衣服、收拾房间，实在是不想吐槽这个家伙的做派！
尼采曾说过：“当你远远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我想，如果当我在凝视着漩涡的时候，漩涡也许也正在凝视着我。
二、他的脑袋，有坑
这两天我过得有点浑浑噩噩的，只要一躺下，满脑子就会出现各种漩涡，连做梦时也都会梦到我被漩涡吸进去，然后陷入到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虚无、混沌又恐惧，生怕在这片黑暗中会出现什么庞然巨物在我旁边。
“涂狄啊，你最近状态不怎么好，要不让为师给你调几副药？”
师父推了推金丝边框眼睛，坐在椅子上端详着我，我听了连忙摆手，惊叫道：“别了！我可不想再吃什么仓鼠粪球混蜈蚣汤了，上次给你灌进去一碗后，我整整上吐下泻三天！”
“你小子懂个球。”师父笑骂道，而目光却似乎很狐疑的往门外看去，说道：“说起来，最近病人似乎来得比以往少了不少，而且症状都和你差不多，神经兮兮的。”
“切，那也是被你的毒药给逼的！你看看你调的那些药……”
忽然，诊所的大门忽然给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进诊所。他的目光有些惆怅，又带着几分呆滞，他手拎着一个褐色的公文包，一步一挪的走过来。
我连忙走上前去，问道：“您好，您有病吗？”
“我……”
那男人迟疑片刻后，缓缓地吐着几个字：“可能有吧……”
什么叫“可能有吧”？自己有没有病还不知道吗？我听得一脸懵逼，但还是出于礼貌性的将他请进会诊室。
那男人坐在会诊室的椅子上踌躇半晌，目光不安分的向四周打量着，纵然师父问了几个问题，他都迟迟不肯说话。
“涂狄，把这人给我他打出去！”
师父果然失去了耐心，给我下了命令。久经训练的我，轻车熟路的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根铁棍，这根铁根是实铁打造的，握在手里很沉重。
中年男人看见这架势，顿时慌乱起来，眼神里恢复了几分清醒。
“我……我想起来了，我是来看病的。”
听到他的话，我和师父二人相视对望了一下，目光中都有些许的迷茫。
他忽然像只受惊了的兔子，很紧张的抓紧师父的手，瞪圆了布满血丝的眼睛。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我的记忆正逐渐脑海里消失啊！我……我怎么办！我已经开始忘记很多人和很多事，现在连工作都丢了！”
“你先别急，先坐下来把手给我，我给你把个脉。”
师父的右手中指轻轻搭在他的肱动脉上，闭上双眸，探寻着脉搏的跳动。忽然师父睁开双眼，眉头微皱，严肃的说道：“你脑袋里有坑。”
“……”
我对师父经常会做出惊人而又不走常规逻辑的诊病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像最开始的初次碰到“弗拉格综合征”那般惊讶了，但是出身于医科大学研究生毕业的我，却至今无法理解师父所说的“脑袋有坑”是何种病。
中年男人听了后，面色一冷，愤怒的吼道：“你怎么当大夫的？！怎么能骂人呢！我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来奚落我！”
师父却神色如常，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缓缓地说道：“这并不是在骂你。而是你的大脑中的海马体已经开始受损，而海马体位于大脑内侧颞叶部，专门储存记忆。如果我判断的不错，你的海马体应该有一处坑洞，而这块缺损恰好阻碍了大脑皮层向海马体传输短期记忆信号，才导致你的短期记忆较常人差。”
“师父，您连脑CT图都不看，就能察觉到这些？！”
我惊讶不已，心中暗自佩服师父惊人的专业本领。
师父听了我的问题，笑道：“要先学着观察病人的行为来推理病情，从他刚进门诊时的反应，多半就与短期记忆障碍有关了，要知道大脑皮层在通过神经来向大脑内侧颞叶区的海马体传递讯号时，海马体还要再将讯号传递到长期记忆区才能长期储存记忆。”
“从他的陈述中，他还记得自己的过去，说明长期记忆并没有受损，就能很轻易推断一定是短期记忆区出现了问题，再加上他的脉象和面色，心浮气躁，说明他正在饱受着失忆给他带来的折磨，还没有适应这种感觉。综合上述观点来看，他的脑子绝对有坑！”
“师父……您的结论……我该怎么说呢？您就不会诊断是局部性失忆症或者是暂时性失忆症吗？”
我迟疑了片刻，却见师父却摇摇头，否认道：“不，这绝不是常见性失忆症，或许是某种特殊原因而引起的。”
“特殊原因？会有他什么影响吗？”
“或许，这种坑还有可能有扩散的趋势，会逐渐加重他失忆的症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感觉他脑中有一种特殊力量正在吸取他的记忆……”
“嘘……”
我连忙要去捂住师父的嘴，怕他继续说下去会让病人听见。师父眼疾手快的躲过了我的手，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嘲笑道：“呵，你傻啊？他就算听见了，也很快就忘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
中年男人茫然的看着四周，师父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对我使了个眼色，我顿时心领神会。
我走过去，搀扶起那位病人，说道：“哦哦，您患有比较严重的失忆症 ，目前医生建议您尽量少出门，最好待在家中不要走动。”
“给他手机设上个备忘录和闹钟提醒，简单在备忘录里说明他的情况，再留下咱们诊所的地址，让他三天后再来复查，不然他又该忘了。”
师父在我身后高声嘱咐着，我一回头，却见他又翘个二郎腿，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手上翻着本从某个地摊上淘来的医学古籍，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
三、母体
我的精神越来越萎靡了。
已经接连两个晚上都做着相同的噩梦的我，精神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还动不动就出现幻觉，这样使我的工作效率也降低了很多，这两天不知道挨了师父多少骂。
“唉……”
我叹了口气，继续收拾着镊子、卵圆钳等医疗机械，准备将它们送去进行高温杀菌，却忽然发现我正捧着一堆医疗器械，往厨房走去。
正在脱手术服的师父，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举动，便难得关切的走过来问我：“涂狄啊，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张张嘴刚要解释，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描述。
梦中的我，被一个巨大的蓝色漩涡卷进到了一片黑暗无尽的混沌空间中。
无物、无光、无边界，到处都是混沌与黑暗。我置身于这片空间中，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却总感觉身体周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就仿佛周围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遥远的混沌中心，凝视着我。
耳边，始终会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像是某个物种在用人类难以理解的语言在我的耳边讲话，这声音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异感与复杂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脑海总是被幻觉和噩梦充斥着。梦里总是浮现漩涡和黑暗空间，而且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皱着眉头，不敢再继续回忆梦境了。
原以为师父会再次当我的这些话是在开玩笑，可师父却一脸正色对的端详着我，然后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知道吗？最近这几天，我们城市里也有不少人出现了和你刚才所述相似的症状。我之前还在奇怪，怎么最近患者会越来越少呢？现在看来，已经有绝大一部分人正在被卷入这场漩涡的涡流之中。”
“漩涡？涡流？奇怪的症状？这都哪跟哪啊？”
师父的一番话，听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父正色道：“在我还在当学生时，满世界周游学习医术。我在一本玛雅文明遗留下的古籍中读过一种病，全称叫做‘惠尔浦病原综合征，这是一种有着极为罕见的病原体的传染性疾病。它以漩涡菌为病原体，来进行飞沫、空气、粪口等等传染途径来传播。漩涡菌母体单独寄生在某个生物体内，吸收机体内的养分，来维持并滋养漩涡的形态。然而呢，漩涡的特性就是超强吸引力……”
“会怎么样？！它们会吃人吗？！”
我激动地情绪，不小心打断了师父的话。
不过，这次师父却并没有介意，而是深沉的低下头，缓缓地说道：“它们不会吃人，而是……吞噬掉人，人会被带到漩涡另一端。可是呢，没有人知道漩涡的另一端究竟是什么，也许是平行世界、异次元空间？又也许，是无尽的虚无和黑暗吧……”
“可是，您说的这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能理解师父的话，转过头来问道。师父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答道：“漩涡是一种特殊并具有强大动能的能量体，它会影响整个涡流圈。再加上，它本就是能量体，它会最先影响的就是脑电波，因为脑电波也是一种能量。而很多人，包括你，现在都都出现不同程度的精神恍惚、不知所踪的状况，这说明你们已经开始被漩涡菌传染，已经开始走进了涡流圈中！”
“涡……涡流圈？！”
我惊愕万分，脑子刚要清醒几分，却又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撞昏了头脑，意识又开始不清晰了。
我的身形开始不稳，刚要摔倒，师父眼疾手快，在我摔倒前，一把将我搀扶起来。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了，你果然被感染了。就目前来看，你应该还在涡流的边缘地带徘徊，如果你被这股涡流卷入深处的话，恐怕你早就会精神错乱、失去自我了，连我都没有办法救你。”
“师父！我……我该怎么办？”
我眯着眼睛，倒在了师父的怀里，焦急的问。师父的眸子忽然开始犀利起来，冷冷地说道：“我们必须要把这个被漩涡菌母体感染的人找出来，只要阻止他，才能救得了你还有城市中那些被感染的人。”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袭来。
四、高维度生物
客厅上的钟表显示着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整，这么晚了，还能是谁来看病？
虽然头脑仍然昏昏沉沉的，但我已经恢复了身体的平衡性，于是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毕竟接客这种事师父是从来不做的。
我拉开了厚重的卷帘门，漫不经心的对门外的人说道：“您有病吗？没有病的话，我们就打烊了。”
“有……”
这个声音非常低沉，带着湿漉漉的感觉，很像是喉咙里有一块黏痰，反复在喉咙里进进出出。既然有病，那就一定要请进诊所，于是我刚抬起头，打算要将他请进来，却见眼前出现一个长相恐怖的人。
他的脸竟然五官错乱，直接扭曲成了一团，像是被人故意拧坏脸的橡皮泥娃娃，又像阿尔卑斯棒棒糖面上的一圈又一圈的轮廓。
我简直无法用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他的脸，取而代之的则是我歇斯底里的叫喊声。
“啊——”
师父捂着耳朵从会诊室里走出来，紧皱眉头着吼道：“你要死啊！大半夜吼什么吼！”
“师师师师……师父，你你你你……你快看！”
我被吓得瘫软地坐在了地上，颤抖地手指指向门外的恐怖男子。
师父寻着我的指向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说道：“人家就是长的奇怪点，瞧给你吓得，真没出息，看来我后继无人咯……”
他走过去，招呼着那个男人走进了屋里。
会诊室内，我站在师父的身旁。
师父微笑着对那名怪脸男人，说道：“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这个……”
那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放在桌子上。当他掏出这手机的这一刻，我顿时有些诧异，因为这手机我熟悉啊，前几天来诊所说自己失忆的男人也有一部，我还在他手机的备忘录汇总留下了眼，让他今天来诊所看病，可直到打样他都没有再来。
“手机……提醒我……让我来这里。”
他的话时断时续，似乎是小学生在逐字读词般困难。师父接过手机后，简单翻看了一下他的手机，我瞥了一眼，赫然发现屏幕中的手机提醒，竟然是我留下来的！
天啊，这才几天，他的脸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师父自然也知道，他端详了手机片刻后，又将手机还给了那人。
“情况是这样的，在那之前，你患上了非常严重的失忆症，所以我才叫我的徒弟给你留了言。现在，请你把右手给我，我来为你诊一诊脉。”
怪脸男人很配合的伸出了右手，师父熟练地搭在他的脉搏上，为他诊脉。
过了一会儿，师父手指忽然一顿，迅速的抽回手指。他的目光出现了一丝犀利和锋芒，仔细看，还有一丝担忧。
“真是铁屑踏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看来当时真的是我猜错了，你脑中的坑果然不是普通的病灶，而是漩涡菌母体的巢穴……所以，你就是真正漩涡的母体！”
怪脸男人默不作声，静静的坐在那里。师父也同样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然而我却能看见师父脸上掠过一丝惊慌。
“这也就解释了你特殊失忆的症状，以及最近城中普遍出现被‘惠尔浦病原综合征’影响的患者。漩涡，本就是为吞噬而生，所以你的记忆被当做滋养母体的最好材料，于是你开始失忆、忘记事情、忘记一切。你怪异的脸，恰好表明你大脑中的漩涡菌母体已经开始成型，它会先吞噬掉很多东西，先是你的脸，然后就会扩展到你的全身，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主要取决于漩涡母体的能量。”
“你知道漩涡之后的世界吗，医生？”
怪脸男人忽然换了一种声音说话，这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被声卡处理过的怪兽声，仿佛坐在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最开始的中年男子，而是早已换成了另一个人。师父认真的听完他的问题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没有人会去关心除这个世界以外的世界，因为对这些人来说，这个世界已经够好了。”
“呵呵，对于这些人来说是的，可对于您这样的人来说，这个世界真的够吗……”
“我所处在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不管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仍然会去做我的医生工作，尽可能去挽救更多人。”
师父打断了怪脸男人的话，认真的反驳道。但似乎是我的错觉，因为我发现师父正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我。
“漩涡后的世界，远不是你们这种低级的低维度生物所能理解的！”
怪脸男人正说着话，忽然他浑身一颤，一大口黑色腥臭的血从口中喷出，溅得房间内到处都是。
“咳！呕！这身低等的生物机体，还是无法立刻就适应！”他愤怒的猛锤着桌子，像是蜥蜴一般伸长脖颈干呕着，喉结在颈部来回滚动，面色泛着血红色的光芒，嘴角淌出腥臭的液体，活像个丧尸，在灯光下看上去令人为之胆寒。“罢了，既然已经成功的占据了这具机体，我也该走了。”
“想走？”
师父的手术刀迅速抽出，刀刃紧贴在怪脸男人的颈部，严肃地说道：“你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暗自来增大你的能量，来借机来吞噬这座城市吗？”
“呵呵，医生先生，您觉得我还需要暗自增大我的力量吗？我的任务，就是要带着你们离开这个低维度空间，来到我们的世界由我们来统治你们。但是，你们这些虫子数量太多，我只能慢慢来。在这座城市，已经有数十万人已被我感染，他们都已经被卷入这场涡流之中，只要我想，他们的能量随时都会被吸进漩涡中，我可以获得数十万倍的能量！到时候别说你们这座城市，就连这颗不起眼的星球，我也都能吞噬！”
“那如果……我在你能做到这一切之前，阻止你呢？”
师父的眸子逐渐化作锋芒，锐利地刺在怪脸男子的身上。
五、异次元世界
“阻止我？呵呵，杀了我，然后继续待在你们这样低维度的无聊世界吗？”
话音刚落，只见怪脸男子轻轻叩响手指，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我们在安静的诊所会诊室中，顷刻间竟然变成了一处山谷之中，山崖陡峭，乱石横亘，悬崖间隙中偶然出现一弯浅浅的山泉水流，从高处而下，下悬崖底部汇聚成一小片水洼，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和师父二人面面相觑，看着周围的景色，是如此的真实，完全不是任何幻觉所能做得到的！
“天，我们这次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敌人？”
我的心跳像是在演奏《生命进行曲》，“咚咚咚”地跳地飞快。
这次的敌人，显然要比前两次遇到的还要危险。前两次虽然在我看来，属于超自然范畴的，但还是可以轻松解决的。
然而这次的敌人却完全就不是用简单的超自然能形容的了的。单凭在我们二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能让我们瞬间穿越到另外一个场景，简直堪比“瞬间移动”，即便连目前人类的最高科技都未必可能做到的好吧！
师父环抱着臂膀，撅起嘴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四周，感慨道：“哎呀，要是能把这一手技能学会，每个月不仅能省下一笔油钱，还说不定连车钱都能省了，以后都不用买车了！”
怪脸男子仰天发出一声尖利的笑声，嘲笑般的看着师父，缓缓地说道：“对于你们来说，我们这样生活在高维度的生物就是你们的神明。你们的世界，正在崩坏之中，所以我将你们引领到我们的世界，就相当于引领到你们的神界。你们这些低级的虫子还想反抗？哼！就应该感到荣幸。在我涉足于你们的世界开始，我同样要肩负着另一项重要任务，因此我必须要扩充自己的力量，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将你们整颗星球上的所有虫子带进漩涡的另一处。”
师父沉了一下，嘴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在我们的世界中，有一个人曾说过：‘就算我已看不到所谓的明天，这份心愿会带领着我向前。我站在这个广阔无垠无边无际的世界里，脑海中只剩下过去的、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迷失了也好，绝望也好…… ’”
“什么意思？”
怪脸男人被师父突如其来的停顿吓愣住了，狐疑的问道。
“迷失了也好，绝望了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无所谓看到更美好的世界，也无所谓看到更坏的世界。我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世界正在遵循着物理规律的发展，自然存在。”
师父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缓缓的道：“当然，对于你这种生物来说，肯定不会理解我们的想法。这样，我用一句简单通俗的话来跟你讲：我们的世界怎么样，跟你有个屁关系？”
师父的话音刚落，怪脸男子缓缓垂下头去，将脸埋进黑暗中，忽然他发出一阵冰冷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像是置身于寒冰深渊之中。
“呵呵呵呵呵……”
怪脸男子突然抬起头，将怪脸朝向我们。他扭曲的五官，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脸上旋转，如同咖啡上漂浮的奶盖，不停旋转，最后消失，像是五官被吸进了漩涡之中。
还未来得及等我发出惊呼，他空荡荡的脸再次发生了变化。
只见他的眉心处浮现起一颗小黑点，然而就在转瞬之间，那颗黑点忽然变得有他的脸那般大。
“师……师父啊，痣能变大或者变小吗？”
我连忙问身旁的师父。师父扶额，鄙视道：“你仔细看看，那哪是痣啊？那分明是个漩涡啊！”
果然，那颗黑点逐渐褪去色泽，变成了梦幻的淡紫色光芒。黑点周围不断涌现出电流，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黑点的中心，不断涌现出一层又一层的圆形涡流，共同汇聚到中心那个永不见底的无底洞中。
“吞噬吧……”
怪脸男子发出一声冰冷的低吟。他的话音未落，却见师父连忙抓起我的手，飞快的躲闪到很远的一棵大树下，命令我紧紧地抓住树干。
正在这时，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正在拉扯着我过去，像是无数只有力的大手要将我拉走，扔进基佬群中。
我微微侧过头去看，只见我们刚刚所站的位置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仿佛是被刃连根拔起一般。
这幅场景不禁令我心有余悸，倘若不是刚刚师父的眼疾手快，我恐怕就像消失于百慕大三角洲的那些飞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师父，我们该怎么办？”
我焦急的看着师父，师父沉默半晌后，微笑道：“我们的原计划本来是想组织他的，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前我们杀的都是死人，然而这一次，对方并没有死，他仍然是个生命。一旦我们真的杀了他，恐怕我今生的医德就要毁于一旦了。”
“呵，师父啊，你平时对患者都那么凶，没钱不治病，早就不剩什么医德啦！”
看着师父的气定神闲，我也缓解了很多，打趣着师父。
“切，你小子懂个屁。‘拯救生命’才是作为一名医生的真谛。”师父忽然站起身，说道：“不过，如果因为我不想丧医德，就任由这二货肆意横行的吞噬人类，就太过分了。我刚才一直都在犹豫，现在终于想明白了。选择救他，还是救更多人，我宁可丧了医德直接宰了他，也要救更多的人。”
他缓缓从腰间抽出手术刀，雪亮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凄冷的光芒。
怪脸男人脸上的漩涡正在疯狂的吞噬着方圆十米内的东西，粗大树木被连根拔起，石块全都被强大的吸引力碎裂成粉末，被吸进漩涡之中。到处都是飞沙走石，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他脸上的漩涡，仿佛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一直都在吞噬。
“这种级别的小BOSS，还没恶魔婴儿的难度大呢，要是我一直在犹豫的话，老子一次能虐他十个！”
只见师父正逐渐靠近他，一步步的向他走去。
我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方圆十米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漩涡吞噬，带到另一个世界，想想都觉得吓人，可漩涡能吞噬距离足有十米，师父怎么才能单凭一把手术刀杀了他？
师父身上的白大褂被狂风吹起，迎着风剧烈的摆动，从衣领间露出他的黑色衬衣，他的黑色西裤搭配着棕色的牛皮皮鞋，尽显男人的独特魅力。
我的心跳愈发的快了，但似乎并不是被眼前的场景被吓到的……
只见师父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仍然不肯放过人类吗？”
“呵呵，没错。如果不是我肩负着任务要带你们离开，去高维度世界的话，我才懒得来到这样一个破地方。”
“再见，漩涡先生。”
师父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嘲讽与冷淡。
只见他轻轻抬起紧握手术刀的右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突然这把刀在顷刻间开始变长，而且越长越长。
锋利的刀尖，在怪脸男子胸口前停了下来。
“啧啧，不多不少，刚好十米长的大刀。”
师父调笑般的微笑着，手轻轻一抖，十米长的手术刀直刺进怪脸男人的心脏。
尾声、新的开始
“据报道，我市的市郊外出现一处奇怪的圆形坑洞，半径约有十米长。相关专家称，这似乎又是一起地外文明的伟大发现。”
师父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关闭了电视，然后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
“师父啊，这次专家还真没说错，真是地外文明哦。”
我端着饭碗，走进了客厅。师父撇撇嘴，说道：“得了吧，地外文明指的是外星人，和平行高维度空间可是两个概念。”
“哦。”我若有所思的听着，忽然抬起头问道：“对了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杀那人的方法的？”
“很简单啊，虽然脸是漩涡，但病毒终归还是要靠宿主还能活下去，如果我们让宿主的机体功能停止，病毒自然也就消亡了。诶？这是组织胚胎学和微生物免疫学中的基础知识吧，你还要问我？切，还临床专业硕士，运气好考上的吧？”
师父没说两句，又要开始损我了，我连忙放下饭碗，端起洗衣筐就走进了卫生间。
自从那个怪脸男人死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做过噩梦，看见洗衣机滚筒上上旋转起来的漩涡，也不会再出现幻觉，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不过我却始终盯着漩涡中心的那一处涡心，看的出神。
“咦？奇怪，我怎么会对漩涡开始感兴趣了？”
当我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师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感慨万千的看着我。
“好奇，是人的天性，它既能推动着人类文明的进步，让人类去探索未知；它也能让人在探索未知的时候丧失性命，化作尘埃。人总是喜欢神秘玄妙的东西，对于未知，想去寻找答案，也就成了人类的本能。”
“不过，师父啊，为什么只有我会被漩涡菌感染，开始做漩涡的噩梦，而你却没事？”
我终于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师父一本正经的答道：“自有生命以来，关于漩涡引发的灾难无数，像是海洋大漩涡、龙卷风，对生命造成不小的破坏性。人类与漩涡这种自然灾害的斗争，已经持续几百万年，对漩涡的恐惧早就以DNA双螺旋链的形态深入人心了，所以有99%的人无法免疫，因此你才会很容易被漩涡菌所感染。”
“至于我呢，大概我就是其中1%的少数人吧。”
师父双手插进口袋中，脸上浮现起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潇洒地耸了耸肩，乌黑有光泽的头发尽显他成熟男子的魅力，看得我莫名心跳加速。
“我可是男的呀！绝对不能被这货掰弯啊！”
我心里发出一阵怒吼，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漩涡另一头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切，好不到哪去！你小子以为高纬度世界有多好玩？要是真好玩，他没事来咱们世界挖墙脚干嘛？说明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必须来我们世界寻找。不过，不管答案是什么，反正他已经被我砍了，答案也就不重要啦，你就乖乖学着好好治病吧！”
“唉……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更难治的病会出现啊。”
我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本以为这句话会引来他的一番嘲笑，哪想他却拍拍我的肩膀，微笑道：“生在这样一个崩坏的世界，躲也没用的，勇往直前吧，傻小子。”
我刚要点头，却见师父忽然掀开洗衣机的盖子，将一条红色内裤丢了进去，然后再次拍拍我的肩膀。
“加油干！”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