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八零（连载）——油墨的味道

小的时候，我学过很多东西，其实是没什么长性，所以经常换。最开始是学跳舞，看着舞台上纤细的身材，轻盈的步伐，柔软的身姿，优雅的姿态……也许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谁都想演绎舞台上那只白天鹅，我也不曾例外。所以，在四五岁的时候我学过舞蹈，压腿练功一刻不得闲。可能是因为自身条件不太好，也可能是因为我实在不适合去跳舞，当然最大的原因是我觉得辛苦，只学了一个礼拜我就放弃了。从此，优雅女生的道路，似乎跟我没多大关系。

记得小的时候，我妈让我在钢琴和小提琴中间选一个，隐约记得我选择了钢琴，因为黑白键之间游走的音符是那么的吸引人。对我而言，就像着迷一样的喜欢，时至今日，依然如此。只可惜，命运弄人，我始终无缘钢琴。就连前阵子想报个班学吉他，也找不到一起上课的“同学”成不了课。我喜欢音乐，什么形式的都会喜欢一点，音乐无国界，同样也没有阶级之分，只要是悦耳的，能博人欢欣的，那就是好听的。

读了小学以后，学校会组织兴趣班，我学过书法也学过国画，也都是一个学期结束后就不了了之了。从那时候起，我似乎知道了一件事，不是自己喜欢的事情，是怎么也努力不起来的。虽然，现在想来有些后悔当初没好好写书法，因为“曹素功”的味道我实在是喜欢。当然，还有磨墨的时候手笨搞得一首墨汁的瞬间，现在想来都狠好笑。

我学了最久的是素描，足足学了4年多，比起之前那些兴趣，这个之所以能学了那么久，是因为我的确喜欢。不同深浅的铅笔在铅华纸上因为摩擦而产生的奇特明暗效果，让人着迷。一个白色石膏的立方体，因为高线的不同角度，因为绘画者所站的不同位置，被呈现出不同的模样。素描是基础，后来学习了一点版画、水彩和油画。闻着那些颜料散发出来的特有气味，实在是让我不能自拔。在家的时候，我常常可以拿着铅笔和画板，在一个地方画上整整一天。当然，临摹个动漫里的人物对我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为什么没有继续？这只能怪自己了，看上去能静静地坐一天的人，也有生性好动的一面。这就是我，我也有对什么体育技能都会一点的父母。小的时候跟他们学溜冰，长大了就和同学一起去溜冰，在溜冰场上被人绊倒，摔折了腿裹上了石膏就不得已放弃了。后来再想学，又要面临升学考试，权衡再三，我觉得画画是我的爱好，并不像把它变成我的职业，我也不想当艺术类的考生，因而就专心读书了。这里面还有个因素，就是我当时且一直坚持到现在的理想，是当一个码字的小编或者记者。

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喜欢的味道，有人喜欢汽油味，有人喜欢煤气的味道。火柴点燃的味道、纸张的味道、青草的味道，还有墨水的味道……这是我喜欢的。有次去逛一个艺术展览，从头逛到尾，逛的我腿都快断了却也没发现什么打动人心的东西，刚准备动身回家，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发现个被人簇拥着的小柜台。按我的性子，是最怕人多的地方，本想避开，可它偏偏离洗手间很近，我有刚巧有这个需要。一步步走进的时候，我嗅到了浓重的油墨味儿，于是我硬着头皮挤进了人堆，当时心里念叨的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因为那一幕，深得我心。

一个胖胖的小伙子，满手油墨的拿着个滚筒，他效仿的是古时候的活字印刷。这个年代味儿十足的东西，瞬间就引来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流，更何况你扫一扫人家的二维码，还能免费带回去一张。我不知道多少人是抱着免费的东西谁不要的心理去的，我站在那儿5分钟，着了魔似得盯着那人在不停的“印刷”，手上不停地沾上油墨，一张张印刷品从他的手上递到来者的手上。现场提供三幅字：诸葛亮的《诫子书》、《金刚经》和一首古诗。我犹豫了再三，选了《诫子书》，小心折好带回家的时候，满足感在我心头萦绕着。

我后来问过小伙子，他们的暂不对我销售，以后讲不清。我不知道这样的玩意儿能在现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维持多久，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应该被留下来，这是跨越时空的印记，也是现在人难得一见的魅力。

油墨的味道，至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