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城】第二章 第七节 甜蜜的家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窗外还是一片光明。小钱袋好像没合眼似的，依旧扑腾不停。
“哈——”我伸了个懒腰：“温妮，你睡得怎么样？”
“太舒服了！”
“嘿嘿，去叫桃丽丝吧。”
“唔，她说不想被打扰，还是不要叫的好。”
“嗯，那就去其它房间看看。”
走出门，过道上静悄悄地，也没有看见桃丽丝。一阵奶香味从更里面飘来，我推开第三间房门。
“哇……”
眼前的东西着实能让饿鬼震惊：中央方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有蛋糕、面包、松饼和果汁。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㕶㕶㕶！”
“太丰盛了，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那就不客气了！”
两人狼吞虎咽起来，天上掉下来的的馅饼，不捡白不捡。
“等等，哥，我们吃光了桃丽丝该吃什么呢？”
“唔……她不是会魔法么，变些吃的出来应该轻而易举吧。”
“但愿。”温妮拍拍肚子。
饱腹后，两人又来到第四间房，里头的东西对温妮来说可太友好了。
“多可爱的布偶啊！”
无怪会惊讶，从认识温妮起到现在，她只有一个从垃圾堆中捡到的黑兔娃娃，还被周夫人丢进臭水沟了……所以玩具一直是她的心结。眼前的这些布娃娃，她都爱不释手，这摸摸那抱抱。
“这些都是桃丽丝的，你别给人弄坏了。”
“哎？才不会呢，她一定会送我一个。”
“呵呵。”
温妮的笑让我由衷地感到高兴，既然喜欢的话就玩个够吧，毕竟这样的机会也绝无仅有。
“桃丽丝真幸福呀，家里全是好吃的好玩的。”
我点点头：“话是没错，可你也未必知道人家的痛苦。”
“什么痛苦？”
“一个人孤独地守望着无人的森林，难道不可怜吗？”
“的确。”
“所以等她醒来，更要劝她一起去探险了。”
“嗯……”
“快，该去下一个房间了。”我把温妮拽了出去。
第五间房有点不同寻常，它的门上拴着一把锁，但并没有锁住。轻轻推开后，一股诡异的氛围直逼内心。暗淡的房间中凌乱地堆砌着不少书籍，还有些奇特的物件。我拉开窗帘，看清楚了屋内的陈设，方木桌上有一根蜡烛和几本厚厚的书，柜格中陈放着五颜六色的药水，一旁的架子上还摆着许多玻璃瓶。
“好怪的地方。”温妮护住自己的胳膊。
小钱袋也不敢乱飞，而停在女孩的肩上。
“这里好像是研究魔法的地方。”
“好漂亮的药水呀！”
“别乱动，当心危险。”
“放心啦，我不会打开的。”
中间的柜格上，有一个锥形的瓶子，装满了灰色的气体，很像乌云。温妮拿近仔细观察，发现里面还带有细细的闪电，很是漂亮。另一边，我发现了桌子边的地上有东西被黑布盖住了，就顺势揭开一看，露出一只大骷髅头。
“呀！”温妮吓得一抖，瓶子也摔碎在地。霎时间，灰色雾气充斥房间。
“哥，救我！”
“㕶㕶㕶！”
“温妮！”
两个人慌了神，突如其来的烟雾让局面变得混乱不堪。周围的声音忽大忽小，全身都仿佛置身于紊乱的时空，难以感觉彼此。
“呜——”温妮大哭起来，毕竟她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别急，我来救你了！”
好在一分钟后，灰雾散去，整个世界明亮了起来。
“哥！”
她扑了过来，我能体感到那具弱小的身躯在不断颤抖，久久不能平静。
“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害怕！”
“为什么？”
“因为……”温妮指了指角落那堆被揭开的东西。
“嗯。”
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支持温妮的决定。从前听过的故事中，巫师总是扮演着坏人的角色，表面上善良可爱，背地里则打着恶毒的算盘。我不敢想象，下一个变成骷髅头的将会是谁。
“好，听你的，走吧。”
趁着大好阳光，温妮掳着小钱袋就往塔下钻……我跟在后头，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明明是来做客的，离开时却变得心虚。慌忙中，脚步更加凌乱，螺旋楼梯转得我头晕目眩。灯塔一层一层向下，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台阶。我自顾绷着那脆弱的神经，直至冲到塔外，才放松警惕。
“等等，等等……”
“你累了吗？”温妮回过头来。
我喘着气摇头：“只是觉得，不能走得不明不白。”
“啊？”
“桃丽丝是好心款待，但我们毕竟打碎了她的东西，贸然离开，多少有点不通情理。”
“……”
“妹妹，我知道你的担心，我认为，那个骷髅头可能不是人的。”
“哦？”
“那么大一只，是动物才说得通，魔法师不就是喜欢研究这样的东西吗。”
“是这样吗？”
“嗯。”
“难道错怪她了？”
“很有可能。”
“㕶㕶㕶！”
“回去道个歉吧。”我道。
“可是，她会原谅我们吗？”
“所以我想，她不是拜托采集露水吗，那样道歉会更有诚意吧。”
温妮点头。
就这样，兄妹二人走向森林，想从树叶上采集到露水。至于容器嘛，就用先前的黑胡椒空瓶。不过，这想法有些天真，烈日当空的，哪有新鲜露水供采集呢？他们在附近的森林中转悠了半天，也不敢走太远，直到傍晚才回到塔下。不过这次发生了点小意外——塔门紧闭着，怎样都打不开。
咚！咚！咚！
“桃丽丝！”
“桃丽丝！”
门被敲得砰砰响。
“是我们，艾酒和温妮！”
喊声在上空盘旋，消失在天际。
“桃丽丝？”
“是不是嫌露水太少了？”
“不至于。”
温妮撇嘴：“小钱袋，你飞上去看看吧。”
“㕶㕶㕶！”
我索性蹲坐在灯塔前，望着渐渐昏暗的天空。如果不是擅自出逃，今晚肯定也会是个别样安全，别样温馨的夜晚。
“㕶㕶㕶！”
不一会，小棉球就飞了下来。
“怎么样？”
“㕶㕶 ——㕶㕶！”
“什么意思？”
温妮道：“你是说，桃丽丝会下来开门，对吧？”
“㕶㕶㕶！”
“果真如此？”
我长舒一口气，起身朝着大门等待。
可是，事情真的如温妮所猜吗？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孤独的塔下，没有人开门，更没有人来传达愉快的消息。
“奇怪，她人呢？”温妮把双手伫在两颊下，无精打采地说。
“还没起床吧。”
“那也太懒了。”
“多等等看吧。”
“哎。”
塔下的夜安静极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塔灯打开，她就一定不在家了。”我自言自语。
“好冷哦。”女孩打了个哆嗦。
我脱下脏衣服，盖在她的肩上：“如果再等不到，就离开这里去探险吧。”
“好！”
……
就这样，兄妹俩一直等啊等啊，并在塔下度过了一整夜，盼望着奇迹会出现。
……
清晨到了，胡椒瓶里也装满了甘甜的露水。
“桃丽丝。”
“桃丽丝……”
两人已然无力地敲打着灯塔大门，自始至终，桃丽丝都未曾现身。
“走吧。”
温妮点点头。
兄妹俩漫无目的地前行，正午时，他们上到了一处高地。回头望望，很远处的一端有一个笔直的建筑物，渺小得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那里或许是灯塔。”我指了指。
“是的。”
“望远镜里不是有看见小村镇吗，应该是再往前走没错。”
“那就好。”
“温妮，我起初很怀疑，现在回过头去想，才肯相信魔法都是真的。”
女孩沉默着。
“唉，有点对不住啊，当初真不该质疑和嘲笑桃丽丝的魔法。”
“哥，我们还能见到她吗？”
“再次拜访很难了，但如果有缘的话……”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也想说对不起。”
“怎么？”
“是那个手链啦。”温妮惭愧：“她留宿我们，还拿出那么多好吃的来款待。而我……却那么自私。”
“哈哈。”我把胳膊搭在温妮肩上：“人在慢慢成长，意识到错误就是好事。”
“嗯！”
“只可惜啊，没有找到同伴一道旅行……”
“你说过，不可强求。我想，这也是神的安排吧。”
“或许。”
“哥，快走吧！”温妮开心地拉着我的手：“我都迫不及待地要开始探险了呢！”
“哈哈！”
“㕶㕶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