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资治通鉴》之三: 赵襄子是个“贤人”吗

上回说到智伯因为“不仁”而最终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但赵家那位赵襄子又是否配得上一个“贤”字呢，这里有几件事可以让大家对赵襄子有个大概的认识。

智伯死后，赵襄子是怎么处理他的尸体的，《资治通鉴》记载，赵襄子命人把智伯的头颅砍下来，捣鼓干净，漆上一层漆，竟然拿来做了“饮具”，平时用来喝点小酒。其实像赵襄子这样把敌人的头颅经过再次加工做成生活用具的并不鲜见，在此也不能对其过于苛刻。

智伯生前有个手下叫做豫让，他在那场三对一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但此人是个忠心耿耿之人，主人被杀，报仇成为他余生唯一的追求，只要能杀掉赵襄子，他可以牺牲一切。

豫让先是放弃自由之身，伪装成一名犯人，这样就有机会混入王宫，获得在王宫打扫厕所的“资格”。豫让为了为主人报仇，也算是拼了，明知自己很难靠近赵襄子，但赵襄子总得如厕吧，王宫中负责打扫厕所的又竟是些戴罪之人，等哪天赵襄子来了，自己躲在一边，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干掉赵襄子。

赵襄子有天果然来到了豫让负责的那个厕所如厕，可说来也奇怪，赵襄子如厕时可能第六感显灵来，总觉得周围藏着个什么东西，心里惴惴不安，于是让人到处搜索。果然，侍卫们在角落里把豫让逮了出来，此时豫让的手里还紧紧握着把匕首。

面对想要刺杀自己的刺客，赵襄子是怎么处理的呢？赵襄子并没有想要杀了他，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智伯死了之后就没什么后人了，现在还有这么一个人想要为他报仇，是个真正的“义士”，我以为躲着他就行了，言外之意就是没必要杀了他，最后还是把豫让放了。

豫让经历了这次失败，并没有彻底死心，而是积极准备下一次刺杀行动。这次行动，豫让可谓是彻底豁出去了。他先是用热漆把自己全身烫的面目全非，又怕有人还能听出自己的声音，还特意吞下一块热炭，毁了自己的嗓子，这下声音也识别不出来了。这套原始的“易容术”，让豫让的妻子都认不出他来，第二次刺杀行动已准备充分。

有一天，豫让得到消息赵襄子将要乘车出行，于是提前埋伏在路边。当赵襄子的车队经过之时，豫让正准备一冲而上，怎料赵襄子的马突然一惊，大家纷纷加强戒备、四下搜寻。果然，豫让再次被赵襄子的手下抓了一个正着，第二次刺杀行动再次以失败告终。这一次，赵襄子没有再宽恕豫让，索性杀了豫让。

面对千方百计想要杀掉自己的人，赵襄子并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站在一个相对客观的立场评价这种行为，颇有一些“贤”的风范。

再有一次件事，是关于赵襄子如何选择继承人的。前面我们说过，当初与赵襄子争夺赵家接班人位置的是他的哥哥伯鲁，最终伯鲁败下阵来。赵襄子虽然有五个儿子，但他并不想立他们中的任一个为接班人，他想立的是哥哥伯鲁的后人们，想把这原本属于哥哥的位置还给他的后人。

于是，赵襄子便把伯鲁的儿子分封到代国，让他做代成君，等到将来继承自己的位置。无奈这个代成君颇为短命，竟然先于赵襄子去世了。赵襄子并没有因此放弃，继续立代成君的儿子赵浣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虽然赵浣已经被确立接班人了，但在赵襄子死后并没有顺利上位。在赵襄子死后，他的弟弟赵桓子公然违背赵襄子的遗言，驱逐了赵浣，自己做了赵家的老大。只可惜他这个老大命也不大好，上位不到一年也撒手人寰了。

在赵桓子死后，赵家大臣们遵守赵襄子的遗命，拥立赵浣上位，是为赵献子。赵献子有个儿子叫赵籍，这就是后来被周天子正式分封的赵国的第一个国君主，被称为赵烈侯。

从继承人的选择也可以看出，赵襄子却也算配得上一个“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