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秋
文/亦翎
那许秋那悬挂头顶的蓝天,好似和他无缘。它学会了哭泣,学会了用酒来买醉,它把自己的双翅裹得严实,如围墙一般,连那一丝的光亮也不会再有。
亦云秋伤春悲秋叹飘雪,文人骚客磨笔下墨。秋的宁静、高蓝、轻盈,在它的世界里独落笔却无有痕迹。
它的秋倔强有脾性,或多雨,或长晴,或萧萧其叶,或甡甡其鹿。
它的秋无极端,无端的起,无端的结,无端惹落情绪,无端撩拨情绪。忽浸秋雨一身,却又曝于秋日。
它的秋蝉作凋亡,螽斯也附和弹唱,清晨寒露,傍晚寒霜,反复不够人琢磨。只听促织娘低语:授衣时来临,行人莫单衣。
它的秋夹杂着黄褐色,风儿多变,有时肃杀,有时灼热;雨儿无情,或一昼,或一夜;月儿盈亏,上阙倚栏杆,下阙醉花荫;人儿多感,常有意,常无情。
它的秋立秋皆可为秋,更不必说寒露,可才洋洋洒洒几场梦凉,又不免步入夏的凋亡。
它的秋好过人不良,一为喜,二趋淡,三作波澜不惊,四时归何处?人心就如天气多变,无错也归咎于错,解释寥寥无几,所有尽归晚矣,只留清酒赎得醉。
嘴里说着不够自然,心里安放尴尬惬意。得意一杯,失意一杯。
它不喜欢,不喜欢这里的秋。唯独宠幸喜欢那里。
那里的秋尽显成熟,它不像春那么羞涩、夏那么坦露、冬那么内向。它变得理智,不学春的妩媚,不练夏的火热,却稍稍比冬的含蓄多了一点硕粒。
那里的秋胸膛透着缕缕宽阔的气息,斜坡上和坝子上尽显如水般的清明,四下里的树木和庄稼也开始在微风里摇曳,树叶变得从容而宽余。
那里的秋阳光依旧明亮,却不再痛炙人的脊梁,变得宽怀、清澄。残阳之艳也丝毫不减,长铺半江夜色水,瑟瑟入怀似柔媚。
那里的秋有梧桐大道上的二球悬铃木,花坛里的曼莎珠华,操场上的红枫树,阶梯处的黄竹,河边茶花,海棠树上的海棠果,一簇又一簇的栀子绿叶,即使有一片,两片,三四片……哪里的金黄夜仿佛耗尽自己最后的力量,才簌簌下落,归于黄土。
忽唤:
谁做化暮色晚霞?
谁渡南浦归家?
谁能好去落向天涯?
大抵寂寞而已,惟秋声入耳。
它的秋独守天津,那里的秋该去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