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梅谈创作与作品

2021-12-09  本文已影响0人  河滨散人

廖一梅是中国当代最具影响力的剧作家,其作品风格独特,兼具尖锐与诗意的强烈质感,多年长演不衰。其《恋爱的犀牛》《琥珀》《柔软》,合称“悲观主义三部曲”,皆引起轰动和争议,是当代剧坛旗帜性作品。

现摘录其谈话录中涉及写作的条目,以飨路过的文友们。

廖一梅说:

写作是孤独的工作,一个人对着一片虚无创造出拥有色彩和激情的世界。

创作的第一前提就是表达切肤之痛。

有多少种人生,多少种趣味,就应该有多少种戏剧,像性一样美丽的戏剧是因人而异的,真实的,肉感的,贴身的,充满激情的,有时也是沉默、安静、残酷而锐利的。

写作,我时常希望它对我只是游戏,但实际上它直接参与了我的生活,干涉着我的身体,甚至控制了我的内分泌。或者相反,那些文字,无论是书还是剧本,都是生命的分泌物,痛苦的,困惑的,好奇的,痴迷的,骄傲的……

“等待奇迹发生”——这就是我为什么写,而你们为什么看。

创作的时候,就犹如拿着一把手术刀,去剖析人物内心最隐秘的东西。事实只有一个,如果剖析出来的事实被大家认为是露骨的,那就是露骨的。

最难的不是你怎么把这个故事说圆,而是你对于这个世界采取什么样的态度。

生命本身对于我来说就是无能为力的,人会经常感到一种无力感,或者是跟这个世界的不协调,跟其他人沟通的障碍。就在这个生活的坚硬的斑驳的墙上,即使如此,我也希望能从墙的夹缝里生出一朵花来。生活让我们所经历的内心的创伤,最终还是会在这个废墟上开出一朵花,这就是“悲观主义的花朵”。

我讨厌悲悲切切的方式,我觉得不管故事有多惨痛的场面,都应该有笑声。可能就是保持一个骄傲的态度吧,嘲讽世界,也嘲讽自己。很多时候,笑是有意义而且有力量的,笑不是傻笑,如果你笑了一晚上,没有任何感觉,那只是活动了一下肌肉,可戏剧不是让你活动脸部肌肉的,戏剧是一个心灵的运动,我坚持戏剧应该是有趣的,但有趣不是简单的逗乐耍贫嘴。

只要创作,我就想保持在生活上空的状态,我希望能够把脚从生活的泥地里面拔出来。不是说不根植于生活,而是你在描述的时候这是一个态度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形式问题。你可以是很现实主义的戏,很自然主义都可以,但是你的态度一定不是根植于生活本身的简单的复述,或者是宣泄,或者是抱怨,这些都是不值得说的东西,一带而过的东西,应该有跳起来或者飞起来,能够用另外一个角度看待它的姿态。这个对于你是重要的,对于观赏者也是重要的,要不然人家为什么要看呢?人其实很难从自我生活当中拔出来,就像人试图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起来一样,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实际上我们在做这件事。

永远谈论自己的悲哀就会变得可笑,你应该用自嘲的方式。

没有比抒情更愚蠢的东西了。

作家从本质上都只描写他们自己,所有的书都是自传,他们所有的作品都来源于他们跟这个世界的接触。

如果一个作者诚实,他的作品就都一定是自我的坦露。不必具体谈论自己的生活,对人和世界的看法决定了你的描述,这种坦露是掩盖不住的。

编剧的乐趣就在于把你的幻想呈现出来,然后和所有人一起分享。

《恋爱的犀牛》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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