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22幸福的方向

美国西奥多·德莱塞的处女作《嘉莉妹妹》是关于人生成功而孤独的小说，道出了普遍的人性，也定义了幸福追寻的方向。

【美国】 西奥多·德莱塞  《嘉莉妹妹》  方华文译    译林出版社

小说故事写了一个来自农村带着美好梦想的女孩嘉莉，在火车上遇到一个推销员杜洛埃，他走向城市的第一个情人和领路人，以及杜洛埃的朋友酒店经理有家室的赫斯渥，即他的第二个情人。在嘉莉刚到芝加哥投奔到贫穷的亲戚姐姐家，因为没有知识也没有技能的嘉莉未能交出每周生活费，最后被逼无奈，走出姐姐家和推销员杜洛埃生活到一起，即便如此，嘉莉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这既是她浪漫梦幻的个性，也是她向往上流社会生活的一种憧憬，在与各阶层人的接触中，逐渐增强了自己往上奋斗的决心。尤其是与酒店经理赫斯渥的交往过程中，对他的欣赏与对他的阶层生活的向往，后来赫斯渥为了能够与嘉莉在一起，也因为一次自己的一次不经意的酒店偷钱事件，利用杜洛埃发生事故欺骗手段骗嘉莉离开芝加哥来到了纽约生活。嘉莉利用自己的天生丽质和在演戏方面特有的天赋获得了曾经仰慕的生活，顺利逃离了曾经的两个情人杜洛埃与赫斯渥，然而，功成名就的嘉莉却觉得，现在的自己对财富和名望再也无动于衷。嘉莉到城市追求自己的爱情与幸福。然而，等真正实现了，拥有了这些，实现了自己所高不可攀的所谓幸福后，却感到莫大的失落和空虚。就如小说最后说的：“华美的服饰，优雅的环境，人们似乎都心满意足。她的心贴近了这一切。贴近了芝加哥、纽约、杜洛埃、赫斯渥、上流社会和戏剧圈了——只不过是写插曲。她所向往的并非者一切，而是他们的象征物。可能时间证明这种象征物是虚幻的。”也正因为这些所谓的幸福是“虚幻”的，因此，心灵与精神更深感深感孤独与寂寞，也许，是因为“高处不胜寒”。也许，这是人类的一种普遍心理：长期保持在一中状态，使他的心理已经习以为常，这样的他才是正常的，一旦失去、失衡或改变、偏离原本的生活状态，又会更加模糊会苦恼。

由此，我想到了芥川龙之介的著名小说《鼻子》中的禅智内供的鼻子，开始因为自己生有一个长长的鼻子而深感苦恼，连吃饭都不能自己吃，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想把鼻子变短变成正常人的鼻子。最终想了很多方法还是未能如愿，于是苦恼更甚。后来用烫鼻子的方法使它变短，一天把烫过两次的鼻子伸出来一看，短了，让徒弟拿着镜子来照鼻子，确实真的短了，和正常人差不多了。然而现在的禅智内供却不习惯了，更害羞了。长鼻子本是他的正常状态，却与正常人对比发现了病态，于是追求于他而言的正常，一旦真正的正常后，他有开始怀念之前的长鼻子非常态，心理与精神开始失落与空洞，这是另一种失常或失衡。这是一种普遍的人性的怪圈或人心悖论。正如德莱塞在小说最后写道：“啊，朴素迷离的的人生呀，我们的视线是多么朦胧。最初的嘉莉，贫穷、单纯、易动感情，对生活中一切极为美好的事物都充满了欲望，可是却四处碰壁。自然法则在说：‘你可以受到美好事物的诱惑，但除非有正当理由，否则不要接近它们。’传统思想在说：‘你只能靠诚实的劳动改善自己的状况。’如果诚实的劳动是劳而无功，难以忍受，如果它是一条非常漫长的道路，沿着这条路永远也找不到美，而只会使双脚和心灵感到疲倦。如果这样追求美不堪重负，我们舍弃了为人所崇敬的方式，而是取一条遭人鄙夷的小径迅速地实现自己的梦想，谁又会加以指责呢？把我们引入歧途的常常不是邪恶，而是对美好事物的渴望。对那些不习惯推理的感性之人产生的常常不是邪恶，而是善良。”对于这段话，不想也不必做过多的解释，已经画龙点睛地说出了作者对人物以及小说所要表现的主旨了。

“即便赫斯渥带着原来的风采和荣耀返回，现在也吸引不了她了。他已经知道了，在他的圈子里，正如他目前的处境一样，是没有幸福的。”在这里，作者更为清楚明了地道明“是没有幸福的”，即告诉我们嘉莉所追求的幸福——“华美的服饰，优雅的环境，人们似乎都心满意足”这一切并非人真正幸福的源泉所在，幸福在你的心灵，在于人的精神的丰富与轻盈，而非物质穷奢和欲望的极限，那样是永远难以填充的人性沟壑。

所以，在小说最后，作者德莱塞以“你就坐在摇椅上，傍着窗户，去幻想你也许永远也得不到的幸福吧”结尾，言有尽而意无穷。幸福不是有形之物，而是对美好的无限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