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罪春秋晋国史话秦霸西戎

秦穆公的疯狂反扑~【定稿】晋国史话·第二辑·第八章·秦晋关系的决

2018-11-19  本文已影响10人  逸川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先算一笔账。前面提到过,秦军此次出征的军队规模有三百乘,不过这个数字并不准确。《左传》上原本的说法是“超乘者三百乘”,也即是说在行经成周的时候,有三百乘战车上的士兵行礼不够庄重,那就不能排除还有一部分人认真履行了免胄的礼仪。不过我们就姑且以三百乘来估算,按照每乘配备七十五人的标准,此次孟明视带出的军队足足有22500人。

从另一个侧面来计算,当年晋楚城濮之战时,晋国曾出动三军兵车七百乘,总兵力约四万余人,按照兵车数量来折算,秦军派出的兵力也应该不下两万人。再加上秦军此行的原本目的是要攻取郑国,郑国虽不及秦晋强大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有人里应外合,秦穆公恐怕也不敢只派区区几千人就出门吧!古代攻城作战是一项非常艰苦的工作,通常围城的部队数量总要大于守城的军力,否则就很难攻取。而秦军在计划泄露之后,就地取材灭掉了滑国,不经过激烈的攻城战也是办不到的。因此从各个口径来计算,此次出征两万人兵力这个数字也并不保守。

那么两万人的军力是一个什么概念呢?按照春秋时的军力配置,一军的兵员数量约为12500人,两万人的数量基本上已经接近二军的规模,这已经基本接近当时中等以上诸侯国所保有常备军的规模了。之前我们曾提到过,秦军的常备军总量也不过如此,也就是说,为了能够征服郑国,秦军几乎是将全国常备军力全部派出了。

既然秦军主力已经倾巢而出,而领军的将领又丝毫不把这当回事,以致于军纪涣散毫无戒备,如果晋国能够利用这个机会,将秦国的有生力量一网打尽——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够刺激了,也难怪先轸会为此亢奋不已——秦国还有什么力量与晋国抗衡呢?再加上,秦穆公趁着郑国国丧发兵,就已经把他终身奉行的仁义之道弃之脑后了,可见他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穆老头子好不容易昏一次头,你也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不是?

先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力排众议厉声反问道:“晋国有大丧秦国不来吊丧也就罢了,反而要攻打我们的同姓国家,是他们无礼在先,跟他们还讲什么恩惠?更何况,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为子孙后代谋福利,这才是对先君最好的报答!”天赐不取,必受其咎,先轸如此坚持,众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听从。

不过栾枝的疑虑也总得考虑,秦穆公犯浑是他的事,作为诸侯之伯,天下盟主,你也不能总想着学习坏典型吧!毕竟晋国还正在丧期之内,晋文公的尸骨还未入殓,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动刀兵的,否则的话,那就是真不把先君放在眼里了。就算你们无所谓,可这事要传扬出去,老百姓会怎么看,军中将士会怎么想,国际舆论又该怎么议论你们?公然违背周礼,无视法纪,就算是打仗打胜了,你们就不怕众口铄金,就不担心诸侯举旗造反?

正所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些阻碍对于素来不走寻常路的晋国人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事:如果我们是遵循先君的遗愿呢?

于是乎这年十二月初十日,也就是晋文公去世五天后,就发生了一件咄咄怪事。那一天,不知天上有没有下起濛濛细雨,人们在一片哀歌之中心情沉重地扶着晋文公的灵柩准备前往曲沃。可队伍刚刚离开绛都,棺材里就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一头牛在嚎叫。人要见鬼或许不稀奇,可如果白日见鬼,还见的是国君的鬼魂那可就不一样了。扶灵的人们被这一声嚎叫吓得面如死灰,纷纷拜倒在地,一个劲地向死去的先君叩头求饶。

这时有一位大夫名叫郭偃的突然站了起来,向众人说道:“诸位不必惊慌,先君这是在向我们发布命令,说不久之后会有从西方来的军队过境侵袭,如果出师攻击对方,必定会取得大捷!”

郭偃又叫卜偃,是负责占卜问神沟通天人的官员,早在献公娶骊姬的时候就有过表现,此后更是以一个预言家的身份多次现身说法,在仍崇信神祇鬼怪的时代里拥有很高的威望。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身份,使得人们对于他能听懂棺材的语言这件事也是深信不疑,也就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件事真的就是先君显灵在向人们发布命令了。既然先君都已经发话了,那还废什么话?

有了这样一个铺垫,晋国在丧期内开战的伦理困境也算是迎刃而解了,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给秦军以最致命的打击。

先轸是一个极有谋略的军事家,在他主政期间,所有作战都会经过精密部署,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取得最佳的战绩。这次也毫不例外,他特意将作战地点选定在秦军班师的必经之路——崤山,作战的方式也选择了与以往两军对阵进行车战完全不同的形式——埋伏战,就是要最大可能地歼灭敌方的有生力量。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晋军也是倾巢出动,所有五军的兵力全部出征,总兵力接近对方的三倍。还未成年的晋襄公被五军将佐裹挟着,将丧服染成黑色,以梁弘为御戎,莱驹作为车右,前去伏击秦军。

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不放心,特别派人去到陆浑与狄人联络。我们知道陆浑之戎是晋惠公早年安插在秦岭的一颗棋子,当时迁徙到伊洛流域的陆浑之戎至少有两支:一支是晋惠公的母族允姓之戎,还有一支是姜姓之戎。先轸此次就动员了姜姓之戎,与晋军紧密配合,共同作战。

不过这其中也还是有问题的。一方面秦军两万多人出征都被人发现了,晋军出动七万人,同时还联络了姜姓之戎,恐怕也很难做到完全保密。另一方面,秦军在出征之前,蹇叔就曾提到过,说崤山山谷地形险要,有可能遭遇晋军伏击,可见秦国人也并不是完全糊涂的。如何能够让秦军如愿地走入晋军布下的口袋,还不起防备之心,这就需要下很大功夫了,这其中免不了要有郑国——乃至于周朝——的配合。不过由于史料阙如,此处就不做臆测了。

一切布置完毕,晋军埋伏在崤山山谷的北侧,姜姓之戎埋伏在山谷南侧,就等着秦军前来自投罗网了。秦军行至此处的时候,虽然都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可是军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散乱,军人们一脸的疲惫和忧愁,完全没有预料到即将面临的危险。蹇叔嘱咐他儿子的那些话估计他们也没有想起来,只管往前赶路。当他们进入崤山山谷之后,猛然间听到了一通鼓声,所有人都愣了神,还没搞清楚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就见滚木礌石矢石箭雨如蚂蝗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秦国军人顿时都吓傻了,几百年来,中原大地上发生的战争从来还没有以这样的形式进行过。他们所熟知的战斗形式,要么是像宋襄公所描述的那样,两军对垒,不鼓不成列的君子之战,要么就是以城墙作为依托的攻坚战防御战。即便是自号蛮夷的楚国,在与中原国家展开斗争的时候,也都是按照既定的程序来进行的。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的歼灭战,这还是第一次。

也正是因为如此,中原各国的军队都没有防备埋伏的意识。在猛然遇到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战争形式的时候,哪怕是训练有素的不败之师,也都会手足无措,更何况是这支军纪涣散的军队呢!秦军在晋、戎两军的夹击之下毫无招架之力,顿时山谷中哭喊嘶叫的声音震彻天地。秦军四处逃散,却囿于地形的限制无处可逃,人马车辆互相踩踏碾压,死伤不计其数。由于提前布置得当,这次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晋军也没有遭遇到过于激烈的抵抗。

《公羊传》在讲到这场战事时,语气极为平缓地叙述道:

“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

“匹马只轮无反”,就是这场战争的最终结果。除了走在队伍前列的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员主将被晋军生擒之外,所有将士无一人生还。

这一天是晋襄公元年——也即公元前627年——四月十三日。

英雄遗恨


崤之战在以贵族为主要兵力来源,注重作战礼仪的春秋时代,称得上是最为残酷的一场战役,如果要在战国时期找一场同等性质的战争的话,那就只有秦国攻打三晋的那场著名战役——长平之战——了。与赵国主力尽丧后一蹶不振的命运类同,经此一役,秦国军力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秦晋之间实力的天平开始彻底倾斜,秦国终春秋一世,在与晋国的对峙中始终都没能占到上风。

除此之外,晋国占据崤函通道还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锁死了秦国的基础科技。秦国所占据的丰镐地区原本是宗周故地,在西周时期算是中原科技文化最为发达的地域,然而到了春秋时代——按照某些学者的说法——丰镐地区却止步不前,最为直观典型的是出土的青铜器在春秋时期出现了严重的断档。而就在同一时期,东方各国在激烈的军备竞争和互通有无的过程中,出现了一小波技术革命的浪潮,以至于科技进步一日千里,文化观念日新月异,生产发展欣欣向荣,艺术成就层出不穷,各方面都在跨越式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崤山两侧文化科技发展落差如此之大,其中一个关键的原因就在于晋国封锁崤函通道,使得秦国与中原各国信息交流频率大为降低,中原各国出现的技术进步和文化发展都很难传入秦地,这就造就了秦国在文化科技方面的全面落后,以至于与晋国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更加无法与晋国展开竞争了。

这个局面一直到战国时期才被打破,战国时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出现了大量的士人游走于诸侯之间,当他们的观念无法为其他诸侯接受的时候,便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贫穷落后的秦国。秦孝公为了富强图霸,破除固有观念招揽天下英才,正迎合了这些士人的内在需求,这些人不仅仅包含商鞅、张仪这样的饱学之士,也包括如郑国这般的能工巧匠。秦国落后的面貌相比于东方诸侯也有巨大的后发优势,也使得这些人才即使才学不那么突出,也很容易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土地上取得成功,更加增强了秦国的向心力,成为秦国走向强盛的不竭动力。

因此如果要站在更为广阔的历史视角上看,秦国失去崤函故地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这个时间线拉的太长了,这样的福分秦穆公更是无福消受了。他运筹一世,谨慎半生,终究因为在这件事情上的疏忽和急迫,葬送了自己梦寐一生的霸主之位。

在当时的这个历史关头,这场歼灭战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它宣告了一直以来貌合神离的,所谓“秦晋之好”的正式终结。从此以后,秦晋两国从表面欢好的亲家,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掩藏在暗潮之下近二十年的秦晋利益冲突,终于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正式摆上了台面。秦国在晋楚对峙的国际秩序中,也彻底倒向了楚国的一边,一直到争霸战争走向尾声,甚至于晋国被一分为三,历史进入了攻城拔地的战国时代,秦国与继承了晋国衣钵的三晋之间,也一直处于敌对状态。而在崤之战后接下来的十多年间,秦国开始了对晋国疯狂的报复,连绵不绝的秦晋战争,也在这一刻拉开了序幕。

战争结束后,当晋文公的遗孀文嬴听说孟明视、白乙丙、西乞术被带回绛都后,很是为自己的父亲着急,就到了宫里去向晋襄公哭诉:“这三个卑鄙小人离间我们两国的关系,我的父亲对他们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将其千刀万剐。他们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你把他们送回秦国,让我的父亲亲自把他们杀掉,也好解他的心头之恨,你说呢?”

正如当年秦穆姬为了晋惠公而作势登台自焚以威逼秦穆公,如今风水轮流转,文嬴的劝说也让晋襄公感到手足无措。晋襄公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有太多的政治经验,拗不过文嬴的一番哭诉,一时心软就把秦军主将都放走了。

到先轸去朝见晋襄公的时候,问起该如何处置秦军战俘,却听到了这个结果,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武人们拼尽全力在战场上把他们抓住了,结果你就因为深宫妇人的几句话说放就放,你有没有长脑子啊?你现在心慈手软把他们放了,他们回国之后可不会念你的情,到时候必定会找我们复仇,就你这种做法,我看晋国的基业迟早也得让你给败光了!”说完之后也顾不上礼节,在国君面前唾了一口扬长而去。

面对先轸如此的无礼,晋襄公不但不敢发怒,反而像做了错事一般没了主意,踌躇之下赶紧派自己的师傅阳处父去追赶孟明视。阳处父日夜兼程追到黄河边上,却见到那三人已经上了船,正要渡河到对岸去。面对这般情景,阳处父急中生智,解下了自己战车左边的一匹马,到岸边喊住了孟明视,说国君派他来给三位送行,要赠给他们一匹宝马。

三个人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一路上马不停蹄地逃命,就是害怕晋国人会反悔。如今总算虎口脱险,哪儿能让你用一匹马就给骗回去?于是为首的孟明视就在船头上叩头说,“承蒙贵国的恩典,没有用我们的头来祭祀,允许我们回国受戮。我们是败军之将,戴罪之身,回国以后寡君对我们明正典刑,也算是死而无憾。若是能够侥幸得到寡君的恩赦,三年之后必将拜谢贵国的恩赐。”

孟明视一行回国的消息传到雍都,秦穆公早早就穿着素服住在郊外迎接他们。等他们回到郊外,秦穆公更是对着他们嚎啕大哭,说:“我没有听蹇叔的话,鲁莽行事,以至于让三位将军身受囹圄之苦,是我的罪过。”

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意,他继续任命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执政。尽管有各种势力暗中怂恿,蛊惑秦穆公要杀掉孟明视,秦穆公还是不为所动。这些也都在先轸的预料之中,更符合秦穆公的一贯做法,秦穆公如今已经抱定了复仇的决心,因此必须要团结国内贵族,继续使用哀兵之计鼓舞国人与晋国决战。

这种做法与当年韩之战时如出一辙,秦国相对于晋国来说虽然弱小,可是一旦群情激愤,斗志被激发出来,晋国未必能够占到什么便宜。因此先轸才在晋襄公面前说:“堕军实而长寇仇,亡无日矣。”

到晋襄公三年(公元前626年)春,经过两年筹备的秦军,在孟明视的带领下起兵伐晋。晋襄公以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车右亲自出兵御敌,二月初七日,两军在彭衙相遇,秦军大败。由于孟明视之前曾说过,三年后要拜谢晋国的恩赐,这一战又刚好发生在崤之战的第三个年头,因此彭衙之战又被晋人称作是拜赐之役。当年冬天,晋国以霸主身份召集了郑、宋、陈三国伐秦,攻取了汪邑和彭衙,作为对秦国的报复。

孟明视再次败退回国后,秦穆公让他修明政事,重施于民,第二年亲自带兵出征伐晋。大军刚渡过黄河,秦穆公就下令焚烧战船,破釜沉舟,以示必死,秦军将士同仇敌忾,众志成城,一路上也是势如破竹,兵锋所指无人敢挡,一直打到了绛都的郊外。

秦国大军在晋国境内横冲直撞,除了攻取晋国的王官和郊地之外,没有遭受到任何实质意义上的抵抗。关于在这次战事中晋国人的表现,按照《左传》的说法,是因为秦穆公注重修明德,尽管孟明视一再战败,却能够不计前嫌仍然委以重任,可见其胸怀之宽广,德行之高尚。有鉴于此,赵衰感叹道:“念德不怠,其可敌乎?”因而建议如果秦军再来进犯,一定要避开锋芒,不与之接战。

这似乎是在为儒家推崇的德行作注脚,然其论证逻辑却很不严密,秦军的难以抵挡和秦穆公重用孟明视这两件事之间并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相反,如果注意一下之后秦军报复的细节的话会发现,恰恰有一件事情在左传上没有体现出来,但却至关重要,那就是秦穆公剥夺了孟明视的军权。

崤之战秦军战败全军覆没,国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秦穆公主动承担起了所有的责任,体现了一位君主应有的担当,但这并不意味着领军将领就全无责任了。为了能够团结国人同仇敌忾,秦穆公保全了孟明视等人,给了他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然而拜赐之役孟明视再次丧师辱国——尽管秦军准备仓促,没有取得预想效果也在情理之中,但秦穆公急火攻心,早就失去了理智——使得他对孟明视的信任又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

他剥夺了孟明视的军权,但为了稳定军心保持秦人同仇敌忾的决心,依然没有处罚孟明视,而是让他专心于扩充国家财政。孟明视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则竭尽所能地榨取国人财富,使得秦国的政治机器超负荷运转,以期在未来的决战中战胜晋国。经过短暂的准备,秦穆公尽起大军,在渡过黄河之后,更是破釜沉舟,气势汹汹地要找晋国的麻烦。

在这种情况之下,对于晋国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避而不战。《孙子兵法》有云:粟马肉食,军无悬缻,不返其舍者,穷寇也。秦穆公“济河焚舟”的举动,就是要向士兵甚至是向晋国表明,自己早已下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而这正是“穷寇”的表现。所谓“穷寇勿迫”,面对这样的亡命之徒,是不能和对方硬拼的。

另外从地理形势上讲,秦国大军深入晋地,对于晋军来说是处于散地,军无斗志不宜接战;对于秦军来说则是重地,为了补给粮草就需要就地抢掠。克制这样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深沟高垒,坚守不战,不给对方得利的机会。晋惠公当年韩原兵败,很大程度上就是吃了不懂兵法的亏。时隔十几年,虽然晋国人依然没有成熟兵法的指导,但先轸的指导思想依然在发挥作用,因此对于秦军的挑衅保持了极为克制的态度,所有军队都退回城中坚守不战,任由秦军在晋国的城池之间横冲直撞。

秦穆公盛气而来,没料到对手并不是晋惠公,一个个都躲在城里当起了缩头乌龟。秦军缺乏粮草补给,又抢不到战利品,没过几天军心便涣散了,只好悻悻然地经虞坂古道从茅津渡河,到了崤山谷地,为四年前阵亡的将士修筑了一座公墓才回国。

到第二年,晋襄公帅师入秦,重兵围刓(陕西澄城东南)、新城(陕西澄城东北),攻克新城而退,算是对秦军王官之战的报复。至此,崤之战后秦晋两国之间的交锋才算是告一段落。

崤之战后,秦国经过多年的运作和准备,与晋国进行了两个回合的战争,都没有取得预想的效果。而秦穆公本人也因为心力交瘁,于晋襄公七年(公元前621年),怀着霸业未成的绝望离开了人世。弥留之际的秦穆公,还想着自己未竟的事业,于是用了177人为自己殉葬,决心在死后继续任用这些贤能之士,让自己在黄泉之下成就霸业。然而遗憾的是,秦穆公的这些举措,不仅透支了秦国的经济力量,也斩断了秦国多年来尚贤任能的风气,使得积贫积弱的秦国进一步陷入了衰落之中,可谓是自废武功。

几个月后,年仅二十多岁继位仅仅七年时间的晋襄公,也突然间留下了年幼的儿子撒手人寰了。伴随着两国国君的去世,两国之间的恩怨本该就此了结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久之后,围绕晋国君位展开的争夺却使得秦晋两国产生了新的恩怨。而这件事,似乎也意味着晋国霸业中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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