韧带漂移
感恩
昨天做了手术。今天美女老板带来了同事们的关怀和一盆鲜花。平日里喜欢沾花惹草,却不认识这是什么花。感动。
术前备皮。是一位很漂亮的金发女孩。她语气温柔,态度和蔼。最要命的是脸上的笑容。真诚的使我愿意再入苦海,重新做人。
她像美容师般的精心细致的准备手术部位的皮肤。消毒干净后用绷带裹好。犹如等待烹饪的备用食材。
自己的手打开自己的伤口。有点怪。手法专业熟练。做外科医生时,每天会包扎和打开许多沾着血迹和渗液,有异味的纱布。观察术后伤口的状况。有时会厌恶。大多数的时候无动于衷。
打蓝球时用的护膝,用在了打蓝球受伤的腿上。有点讽刺的味道。一报还一报。物尽其用。公平。
术后的腿部。呈现浅红色,皮肤粗糙。像一块风干了的金花火腿。
对自己腿的悲惨容颜,没有怜悯之心。可惜的是漂亮女孩工作时的专注与精心准备的腿,那样美好的画面破碎了。
丑陋击败美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躺在手术床上,看着针管里白色的液体缓慢的进入静脉。数秒钟后,自己就会失去意识,失去知觉,成为一具任人摆布的物体。心中一阵悲凉。
自己以前无数次的,心无波澜的面对其他人没有知觉和意识的身体。拿着手术刀琢磨着下刀的部位。好似一个屠夫切割着不同部位的肉或者是带骨的肉。
没有情感。
努力的试图记住失去意识前的一刻。终归没有。毫无痛苦,不知不觉得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手术中有时会出现病人被麻醉后,下不了手术台的不幸。直接上了去天堂的路。机率小。但是会担心。想像着麻醉入睡后不再醒来的我和家人,朋友,熟人那错愕的表情。
没有痛苦,没有预料的消失,对于一些腥风血雨的晚年,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
有位中学时的女同学,以她女性特有的忧虑写道。
有一次看电视动物世界,讲中俄边境有一条河叫阿穆尔河,每年在一定的季节有一种大马哈鱼就从海里回游到阿穆尔河的上游产卵,然后它们就都死了。小马哈鱼在顺河而下回到海洋的过程中长大,然后又回游。然后就很羡慕这些马哈鱼,因为它们没有我哪一天才会死的忧伤。
在术后的Recovery room。(一时找不到所对应的中文)有些愰忽。记不清楚是我自己穿的衣服?应该是。如何完成?没有场景。没有参照物。基本上没有记忆。摸着脖子上的项链。术前是我费了点时间才卸掉的。术后竟然无声无息的归位。但肯定不是别人帮我戴上的。
产生了难以窥探的恐惧。医学药物学,是一门精准,可以被人控制导引的科学。由于亲身的体验,我更加确定服用毒品或者麻醉品,兴奋剂以及酒醉后的断片和行为举止的异常,与我类似。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
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机体功能的退化,这样经历出现的可能性也在慢慢的增加。
忧虑会有,但是没用。
昨天,走出了医院,看到了蓝色的天空和灿烂的太阳。
今天,收到了温馨的卡片与一盆叫不出名字的花。
伤口有点痛。
给自己道一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