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失明

突然，一切慢慢从四周向中心晕染黯淡，“妈妈，外面天变黑了！”我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异象，急着去向母亲诉说。

　　“怎么会呢？天还这么亮呢！大白天的。”我转身向厨房跑去，母亲的声音和锅里“滋滋”的油声在我耳边响着。我顾不上看煤气灶这边的日常场景，连忙抬起小细胳膊，右手直指后门那儿渐渐昏暗的一切嚷道：“快看！妈妈，天越来越黑了！”母亲看着后院里明亮的阳光，满是疑惑“没有啊，天很亮！”我感觉到母亲向我投来注视，但我的眼前已经慢慢陷入一片黑暗。

　　我愣了一好一会儿，随即被前所未有的恐惧侵入。我焦急无助又带着一丝责备地叫喊：“妈妈！你怎么不开灯啊？天都黑了，我都看不见了！”母亲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了神，慌慌张张开了灯。可是我听到了开关打开的声音，却迟迟没见到预期的光亮。

　　“孩子啊，灯已经打开了，看得见吗？”母亲小心翼翼地询问着，我感觉得到她在看我。我满是委屈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母亲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见我没反应，又比划着两个手指，无比紧张道：“这是几？”我眼前一片漆黑，哪里能看得见，只喏喏地回应：“什么呀，我都看不见……”如果说母亲前一刻是在负隅顽抗，那么此刻她是彻底的绝望。

　　母亲强忍着几欲夺眶的泪水，轻轻地把我拉到大门前。她还是希望我能“看看”门前的车来人往，想着兴许过一会儿又能看见了……

　　我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母亲找了张竹凳扶我坐下。她既怕我顽劣坐不住会磕了碰了，又怕我听见了，于是只得躲在门后压抑着流了许久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