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此多焦47
我大步走过去，透过前窗玻璃看到许绍念一动未动地坐在驾驶位上，不知在想什么，我敲了敲车窗，他无知无觉似若未闻，我又敲了三四下，他才侧首看向我，紧接着车窗缓慢降下。
看着他，眼里尽是我读不懂的情绪，我有些尴尬，问：“嗳，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他明澈的眼里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猝不及防的下一秒，车里的男人忽然伸出长臂勾住我脖子，大手按住我后脑勺往下一压，两唇倾然相接，我瞪大了双眼，全身过电流般又酥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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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若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他放了我，我扶着窗舷，险些腿软跪在地上。
许绍念下了车，牵着我的手绕过车头把我安置在副驾驶位上，系安全带的时候又蹂躏起我早已红肿的唇，好一阵目眩神迷，周遭万物似消失殆尽，待我还魂归来，那个男人正俯着身子朝我低低地笑，眉眼间盛满了柔情蜜意，不行了，我头又晕了。
车子发动，驶离KTV几百米远我才回过神来，忙制止许绍念说：“哎哎哎，你停下，我不能走。”
“你都追着我出来了，难道不想跟我走？”许绍念一边开车，一边好笑地看着我。
我被噎得语塞，说是不好，说不是也不好，最后只得说：“我朋友还在那儿呢。”
许绍念收起笑容，冷淡地开口：“那地儿凉快，让他待着吧。”
“那怎么行。”我自有我的理由，“他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我这样走了，留他一个人，太不厚道了。”
许绍念摸出手机递给我：“那就给他打个电话。”
我撇他一眼，说了句“我自己有不用你的”，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怎么都觉得自己理亏。
“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求许绍念。
“别做梦了。”他一口回绝。
“你平时不这样啊，招呼不打就拍屁股走人，不是你的作风啊。”
“因人而异。”
“乔东又没得罪你。”
许绍念冷笑一声：“送你回去，然后又把我晾一边，看你俩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我大呼冤枉：“我们没有！”
“没有？！”他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我可听得清清楚楚，你们两个一起逛超市，一起买菜做饭，你还给他洗衣服。”
“乔东是我朋友，在H市的时候他帮助了我许多，再说了，一个屋檐下大家相互照应有什么啊，比如说做饭，我也要吃饭啊，顺便做了他的份又有什么错，至于洗衣服，不过顺手扔洗衣机的事——。”原本我理直气壮，结果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反而心虚起来，最后干脆倒打一耙，“我说许绍念，你在吃哪门子的醋啊！”
“何况，我俩现在啥关系，你凭什么限制我！”我好死不死地添了这么一句。
许绍念的脸一下子变得黑沉黑沉的，手中握着的方向盘猛地往右一甩，刹车片发出凄厉的一声，车子骤然停到了路边，我以为他要撵我下车，正有骨气地解安全带准备自行离开，结果被他看出意图，啪地一下把四周车门锁死了。
“你要干嘛？”对于此时炸毛狮子一般的他，我有些发怵。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他看着我，重瞳里火光四溅，“一声不吭地走，一声不吭地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走我的，我回我的，招你惹你了？！”我嗓门虽大，但却缩着脖子，背也紧抵着车门，明摆着的纸老虎。
“当初要不是你非来招惹我，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太阳穴附近有青筋在跳，看得出来正拼命压抑着怒气。
我有些害怕也有些委屈，瘪着嘴忍着眼泪，控诉对面的人：“你不喜欢，我不就及时收手了吗？”
“以前我明确表示不喜欢的时候，你死乞白赖纠缠不清，后来把我追到手了，就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了！”他双目如炬地瞪着我，嘴里蹦出的话却跟冰碴子似的，他说，“焦梦，我自认从没对不起你过，可你倒好，偷偷摸摸就远走高飞了！请问，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你这是把我当车站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这样咄咄逼人，我也忍无可忍，大声冲他吼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当初你嫌我烦，嫌我无理取闹，嫌我跟你妈处不好，嫌我小心眼坏脾气，疑神疑鬼还偷看你手机，你那么不喜欢我，我再喜欢你有什么用！我不走难道等你撵我走吗！你理由那么多，我这儿又不对那又不好，你有真正为我着想过吗？”
说着说着我眼泪就掉下来了，许绍念见我这般，隔了很久都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别哭了，妆都花了。”
我心情很不好，胡乱发着脾气:“管它花不花，我就要哭！许绍念，你也别太过分！我焦梦当初喜欢你，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为了跟你在一起，是无所不用其极，可在一起后，你对我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别的男人是怎么疼自己女朋友的，你呢，把我当什么，保姆还是炮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要看不上我你狠下心来早说啊，就那么吊着我，害我最后那么狼狈地离开，现在倒好，我回来也是错，你拎拎清，我是专门为你回来的吗？”
我越说越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你就知道吼我骂我，你知道我在H市过得有多惨吗？要不是乔东，指不定我现在混成什么鬼样子了！你住过冬天没有暖气的地下室吗？不但没有暖气还漏水的那种房子！你骑过两三百块钱的电瓶车吗？就那时速十五迈的破车还撞了人，害我赔得倾家荡产，如果没有乔东我就得喝好几个月的西北风。还有一年夏天，H市下大雨，水都淹到膝盖了，要不是乔东恐怕我都被水冲走了，哪里轮得到你现在指着鼻子来骂我！那几年，陪我一起度过难关的是乔东，开导我帮我走出阴影的是乔东，他是我万分感激的朋友，你口口声声污蔑我和他秀恩爱，那么请问，该和我恩恩爱爱的你又在哪里！”
回想起惨重的过去，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绍念眉头紧锁面色如冰，紧抿着唇解开系在我身上的安全带，一把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拍我的后背，喃喃在我耳边叨念：“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小梦，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