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二）

年少时，大概都敏感又内向自卑罢，越是没有什么，越是会在乎什么。父亲每次借学费都会带上我，就导致我对金钱格外看中，也格外好面子。

当时我们只有午饭会在学校吃，其余的都是在家里，学校的饭也还算物美价廉，偶尔改善生活还有香肠和鸡腿。有段时间，我一直带饭，我特别喜欢一种白面饼子，特别香，而且它还有甜味和咸味两种。

当时班里有些潮流的同学已经接触到化妆，甚至已经能给自己画个全脸的妆容了，她们会聚在一起，像午饭这些时候，她们就会待在一起，偶尔讨论议论起来。我对这些是不甚感兴趣的，一个是买化妆品的钱够我吃好久，另一个我实在搞不清楚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抹上了还要擦掉，那为啥还要抹的原因。因为我融入不了他们，所以鲜少有话题交流。

有一次，她们中午没吃饭，我正好带的多，我就把我的饭分给了她们，一开始因为x是在食堂吃饭的，后来好几次叫他碰见我自己吃很少，把饭分给别人，他特别生气。有一次他实在是没忍住，他就说你以为她们为啥不吃饭，是没钱嘛？她们吃零食的时候你看到了吗？她们有给你了吗？你不会真觉得她们是没钱吃饭吧？你不会觉得他们可怜吧？你不会真的觉得她们拿你当朋友吧？你怎么那么傻呢啊？

我第一次看到他比较严肃的说话，竟不知所措愣住，这些我没考虑，我只知道好东西要分享，有人肯定我的东西好吃，就像夸了我一样。后来我都会先吃饱再考虑别人，他也没有在管过我这个。

因为我发育比较晚的原因，一直到高三我都是瘦小扁平的那种，也因为家里没有年轻女性长辈，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要穿小背心。记得有一次，他来找我，特别严肃的问我，你是男生嘛，我直接愣住，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嘛，后来他看我实在不理解，就带我到走廊说，你看到没，我说没看到。他说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他说你看，每个女孩校服短袖里是不是都好像有件衣服，那个里面的小衣服是女孩子必须要穿的，但是你一直没穿。当时说完我猜他应该是脸红的。（后来好久我才知道那是内衣。）那周周末我就去集市上买了，我还问了买小背心的大妈，确认女孩子穿的就是这个。过了段时间我站在门口看什么突然感觉别人推了后背一把，一回头原来就是他，他好像还悄咪咪说了句，这才是女孩子嘛，我只记得我脸红了，不单是害羞。

我还记得特别有意思的一件事，就是我一次重感冒，然后午睡是趴在桌子上，我老是有鼻涕，很严重那种，然后睡觉不能擦鼻涕，因为会被扣分，我就一直忍着，后来x就说你是不是打呼噜了，好响，我忍着尴尬说没有，解释我感冒了，看着他那半信半疑的眼睛，一时没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