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种（四十六 高兴的哑巴娘）
（1）
哑巴娘看着面前忙碌的赵彩，越看越欢喜，禁不住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个即将过门的儿媳妇，孝顺、懂事、能干，和自己的哑巴儿子一起，把家里的一切，搭理的有条有理。自天冷后，赵彩过来的时间更多了，早晨过来把先把家里的卫生好一顿收拾，屋里屋外干净利索，哑巴跟在赵彩身后，赵彩嘱咐的事情，哑巴乐呵呵的按照赵彩的安排，全部干的明明白白，两个人干家务的间隙，不时的打闹一番。
哑巴娘坐在烧的暖暖的炕上，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小包，抬头招呼正在院子里劈柴的哑巴和赵彩。
“彩啊，来，上娘这儿来！”哑巴娘招呼着。
“来了，娘。”赵彩摧了下蹲在院子里卖力砍柴的哑巴，指了下在炕上坐着的哑巴娘，聪明的哑巴一下子明白了赵彩的意思，亲昵的拍了下赵彩的手，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哑巴娘的炕前。
自己的这个儿媳妇，真的是挑不出一点毛病，越看心里越喜欢。哑巴娘笑着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赵彩，这儿媳妇脸上的红斑，真像是一朵盛开的大红花，媳妇名字也吉利，哑巴娘心里想着，我这媳妇娶进门后，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一看就是旺家的人。
“来，这里有一千块钱，赵彩你拿着。”哑巴娘把手里的塑料包放到赵彩手里。
“娘，我不要，不要，您自己留着用吧。”赵彩连忙把塑料包放回哑巴娘手里，嘴里推辞着。
赵彩非常喜欢自己的婆婆，婆婆勤快能干，对自己像是女儿般疼爱，从来没有对自己红过脸。平日里让哑巴帮着自己娘家干地里的活不说，吃的穿的都给打点到，爹娘对哑巴一家是赞不绝口，自己娘甚至都觉得亏欠亲家太多，嘱咐着自己一定要手脚勤快些，多帮婆婆做家务，好好孝顺婆婆，婆婆给自己一家照应的够多的了，怎么能再要婆婆的钱呢？
“拿着，好孩子。”哑巴娘攥着赵彩的手。
“孩子啊，这几天天好，你俩别忙着干活，一块到县城逛逛，买些结婚需要的东西，别不舍得花钱。”哑巴娘伸手摸了摸赵彩身上的棉袄。
“孩子，我赶集的时候，看着好几个大姑娘穿那种薄薄的，又软又舒服的那种棉袄，她们说那叫面包服，穿着又轻快又暖和，你去买件吧，顺道把结婚你们两个的新衣服都买了，买好的啊！”哑巴娘笑着，嘱咐着面前的儿媳妇。
“娘， 过几天赶集，在镇上买就行了。”听了婆婆的话，赵彩心里一阵感动，有几个婆婆能做到呢？彩礼家里都收了，爹娘为了操办兄弟的婚事，自己的嫁妆是一点也没有置办，心里还担心婆婆会有不满和说辞，哪想到，婆婆根本就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现在婆婆又拿出这么多钱来，真心觉得过意不去。
身边的哑巴把钱放到赵彩手里，指指娘，指指媳妇，笑着嘴里哇啦了几声，哑巴娘嗔怒着，对着赵彩说：“看看彩，我这儿子，现在开始就向着你了，他说，娘的钱就是你的钱。”说完，扬起手掌，在哑巴身上轻轻拍打了几下，哑巴做出装哭的样子，一家三口哈哈大笑起来。
（2）
“强子，明天进城去吧。”傻根爹跟正在忙碌的强子商议着。
“叔，行，咱俩一起去吧，我带你再上医院看看。”天冷了，傻根爹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的厉害，有时候喘的都不能正常呼吸，多次催促二叔到医院看看，可是二叔说，这是老毛病，不碍事，怎么也不去。
“我这老毛病，我心里有数，你不用管我，你带着玉兰去。”傻根爹低着头，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强子连忙停下手里的活计，轻轻的拍着二叔的后背，前几天婶跟他说的话，又萦绕在心头。
有天强子忙完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二婶轻轻的推门进来了。
“强子，有个事婶得求你帮忙。”看见二婶进来，强子连忙从床上起来，打开灯，陪着二婶说起话来。
“婶，看你说的，有事尽管吩咐我去干，哪有什么求不求的。”自己从小跟着二婶长大，二婶对自己的好，一辈子都报答不完，二婶就是自己的娘啊。
傻根娘坐在强子的床上，低着头，不敢看强子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坐在床上的强子感到纳闷和不安。
“婶，有事尽管说啊，我能干的我肯定干啊。”强子拉着二婶的手。
“那我就说了，强子，婶真的是没有办法，这件事，只有你了。”傻根娘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来，看着强子。
这孩子，五官俊朗，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个干净利索的好孩子，又聪明又能干，对自己和老伴，向来是尊重有加，对傻根，从小呵护着，疼爱的很。近年来，老伴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家外这么多的事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着，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强子啊，你那兄弟没有福气，傻的什么事都干不了。娶个媳妇，还都需要你这当哥哥的，来回跟着忙活，把玉兰娶了回来。”傻根娘眼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强子。
“媳妇是娶了回来，可是傻根，他那智商，就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啊，根本就不知道娶媳妇是干什么用的，看玉兰进门半年了，这傻根就不懂的怎么圆房啊？”说话间，傻根娘羞愧的低下了头。
强子听傻根娘提起玉兰，心里一阵慌乱，不自主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攥着二婶手的手，轻微的有些颤抖。
“婶这是要训斥我吗？”强子心里问着自己。
那日一杯倒病倒了，自己和玉兰在一杯倒家里，玉兰听到了一杯倒酒后说出玉兰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实，悲痛的玉兰嚎啕大哭，强子情不自禁的紧紧的拥抱了玉兰，面前痛哭的女人啊，他多想给玉兰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紧紧的拥抱，让强子体味到了世间的美好，多想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啊，可是，被过来照看一杯倒的傻根爹碰到了，虽然傻根爹自那晚后再没有说什么，可是强子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强子啊，昨晚上，你也听到了，你那傻兄弟，我让他回自己屋子里睡，他不想回去，就算是回去了，玉兰也不让他近身啊。”说话间，眼泪掉在强子的手上。
“婶，别哭了。”强子轻轻的拭去傻根娘眼角的泪水。
“强子，这事，真的靠你了。”傻根娘重新抬头，看着强子的眼睛，强子被傻根娘盯的心里发毛。
“强子，婶知道你喜欢玉兰，可是傻根是你兄弟。圆房这事，你这当哥哥的，就帮你兄弟一回吧！”傻根娘一口气说出来，手使劲的攥着强子微微颤抖的手。
“婶···”强子心里痛了起来。
是的，我喜欢玉兰，虽然心里明白，玉兰是傻根的合法媳妇，所以，喜欢归喜欢，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清醒，不让自己做出对不起叔和婶，对不起傻根的事情。可是，玉兰是个人啊，不是个物品，这么做，是不是太对不起玉兰了？
“婶，这么做，玉兰多难过啊！”强子小声说着，强烈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被傻根娘紧紧攥在手里的手，已经握成了一个正在颤抖的拳头。
“叔和婶都明白，可是咱是一家人，有事了一家人得一条心啊。只要你和玉兰同房，让玉兰生下孩子，叔和婶哪天蹬腿去了，家里也有后人了，我们才安心啊。”傻根娘用祈求的眼神，爱怜的求着强子。
“强子啊，你就帮帮婶吧，这玉兰都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我和你叔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了啊，你看看你二叔，最近咳嗽的那么厉害，让他去看看，他就是不去，嘴里还喊着，说家里要绝户了，早死早利索。”想起老伴最近的身体，傻根娘也是急的火急火燎的。
玉兰一直没有怀孕才是正常的，自己的傻儿子不过去跟媳妇睡，过去跟媳妇睡，又根本不懂男女之事，虽然教导多次，可这个只知道吃喝的傻子根本就学不会，况且玉兰根本就不让傻根跟她又肌肤之亲，这样的夫妻，怎么能怀孕呢？怎么能有后代呢？
看着小幸福娘颤颤巍巍带着笑容的样子，傻根娘心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人活一张脸，想着自己和老伴被村里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想着小幸福娘抱着孙子在大街上炫耀的样子，傻根娘觉得有一团火在自己的胸腔里燃烧，要把自己烧成灰烬了。
“你俩一向要好，叔和婶心里明镜似的，也就只有你了，玉兰肯定不会拒绝。只要玉兰怀孕，生下孩子后，咱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好相处，怎么着也不会亏待了玉兰，婶拿她当亲闺女伺候，强子，就答应了婶，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