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人生最美的记忆

        没有欢喜，没有悲伤，没有征兆，没有酝酿。就是这样一个平常假日的上午，一个人，沐浴之后，洒满阳光的卧室氤氲着我涂抹于身的玫瑰精油的芬芳。往电脑前一坐，我对自己说：“我要写巴厘岛了。”我要写巴厘岛了，记忆里有关巴厘岛的纷繁的片段和复杂的情绪一齐涌到心头，却让我一时不知先说什么。

        记得徐志摩在他的散文《我所知道的康桥》里说：“一个人要写他最心爱的对象，不论是人是地，是多么使他为难的一个工作？ 你怕，你怕描坏了它，你怕说过分了恼了它，你怕说太谨慎了辜负了它。”我迟迟未写巴厘岛，就是一样的心情。但是我必须写，我对巴厘岛有承诺，因为巴厘岛太美；我对爱自己的人有承诺，因为我要给他们带回巴厘岛的美。  

        记得从巴厘岛回来的第二天中午，下班的路上，行走于夏的热烈，行走于金光照耀的街，一缕花香从街边隐隐飘来。我寻香走入花店，买来两支百合，每支有五个花蕾，拢在一起就是一捧，我小心翼翼地把百合捧在胸前，我当时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条天蓝色的连衣裙，这样明丽的蓝白映衬，让我想起我在巴厘岛的情人崖，身着另一条雪白飘逸的连衣裙，与身后大海的浩瀚蔚蓝相映衬。于是，一种自觉的美丽感激起的愉悦，荡漾到嘴边，化出一朵柔美的笑之花。我一直坚信那一刻的自己是最美的，尽管皮肤被巴厘岛的阳光晒得黝黑，尽管旅途的劳顿未消，尽管身体上还留有一路辗转、被沉重的行李磕碰而生的浅浅淤青，然而这些都是快乐来过的痕迹，就像你曾经深深眷恋过一个温暖的怀抱，当怀抱不在，你衣服上留有的他（她）的气息，你舍不得洗去。

        梦外巴厘，梦里巴厘。回来很久，巴厘岛还时常入梦。梦里都是与海相关的片断，许是巴厘岛的天空太纯净，巴厘岛的海波太碧绿，让我从那以后与海有关的梦里不再是一个人漂浮在幽暗深邃、无边无际的海上极度地惊惧恐慌。有时候竟然分不清是想是梦，海水温柔地包容身着笨重潜水装备的我，栖身于海洋博大的怀抱，我只感觉自己的轻飘，我仿佛化身为一条小鱼，舒展肢体，舒缓地呼吸吐纳，看得见向海面升腾的串串美丽的气泡，听得见因自己呼吸而起的海水的“咕噜咕噜”声。教练帮我撕开我带入海底的面包屑口袋，随着面包屑慢慢被挤出、散开，一群色彩斑斓的小鱼就机灵地跟了上来，海水的澄澈让你看得见里面丛生的珊瑚和招摇的水草……畅游于海底，我曾想，假如那个把我系于身上的人不是教练，而是处于热恋中的恋人，我们在海底携手遨游，没有言语的交流，只有身体的牵系和厮守今生的默然承诺，那此次的巴厘潜水之旅是不是更平添了几许浪漫！

        在巴厘岛，我还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咖啡带来的失眠。就是潜水的那天下午在当地的黄金咖啡加工厂，平时对咖啡兴趣一般的我，竟难抵猫屎咖啡醇香的诱惑，贪婪地喝了三小杯，那晚在渡假村酒店的床上精神无比亢奋地翻身几百次之后，望着窗外已是亮透的天儿，我才猛然想明白是那三小杯咖啡惹的祸，平时咖啡对我起不到任何提神功效，这次因咖啡而失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那晚在床上不停辗转反侧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潜水的情形，闭着眼睛，畅游夜的海，周身都是海的柔润与清凉。短短几分钟的潜水之旅，是萦绕一生的美妙记忆！

        海让人沉思，也让人狂欢。库塔海边的上午，金灿灿的阳光洒满美丽的海滩，视野所及都是海天一色的蓝。这时可以在沙滩上找一个太阳椅躺下，看人们在海边嬉戏，看海风送来海浪，一浪推着一浪，打到白色的沙滩上，随着浪涛退回深海的是时光和思想；也可以下海去玩海上摩托、海上飞鱼、潜水和冲浪等海上项目，记得玩海上摩托的时候，我坐在前面，当地的黑小伙坐在后面，他掌控着摩托车的速度与方向，看我很是镇静，他故意加快速度，摩托飞驰起来，我猛然置身于惊险而难以控制的尖叫随海水一齐飞溅！

        海边有许多让人狂欢的片段，比如在海神庙，这座始建于16世纪的庙宇坐落在海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每逢潮涨之时，岩石被海水包围，整座寺庙与陆地隔绝，孤零零地矗立在海水中，只在落潮时才与陆地相连。那里的海浪极大，岸边都是青色的礁石，不能游泳，却最适合体会“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感觉。只见那海浪一波波地积聚力量，不遗余力地冲上礁石，激起一阵阵汹涌的水花，让礁石上想亲近海水的游客兴奋地又笑又叫。庙前道路两侧有许多商店卖小吃和纪念品，更有很多十来岁的小孩生硬地说着简单的汉语拽着游客兜售木刻制品和风景明信片。

        此行与海有关的最精彩片段是我们在金巴兰海滩看日落。其实我们去得稍晚了一些，已经看不到太阳，像小学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海滨仲夏夜》里所描述的一样：“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最后，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柔美的夜色里，我们脱下鞋子，光着脚丫，踩在残留着白天太阳炙晒的余温的柔软的细沙上，听海水轻抚沙滩发出的温柔的刷刷声，呼吸清新而又凉爽的海风，身体说不出的轻松，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夜色渐浓，从浅滩走到岸边订好的餐位，桌子上已经点上了烛台。这里的座位全是把木桌跟木椅一排一排地放上沙滩上，享用海鲜烧烤的美味，喝着岛上走到哪里都可以喝到的木瓜或西瓜鲜榨果汁，观海风带着海浪迎面袭来，赏印尼民族乐队精彩的弹唱。来了兴致，我们也拉起手来围着歌手欢歌狂舞，我们这一处的张扬不羁、热闹非凡，引来了巴厘岛电台，我们当中的一个留美归来的美丽女教师操一口流畅柔美的英语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最觉神秘的是蓝点。“蓝点”小礼拜教堂位于山崖上，拥有无敌的浪漫海景，山崖下是著名的冲浪圣地，来这挑战的冲浪客都是来自欧美的顶尖高手。这个教堂隶属于蓝点湾酒店，酒店是由日本投资兴建的5星级酒店，虽然位置较远，却也是蜜月中享受静谧的最佳酒店之一。此景点因为其壮观的无边泳池及四面玻璃的教堂而闻名海内外。每周，来自世界各地的新人们在此透过教堂的落地玻璃望向远处，辽阔的印度洋就在眼前，面对着大海在唱诗班朗朗的歌声中许下一生的诺言，还有比这更浪漫的事吗？据说梁朝伟和刘嘉玲曾定于此处举行婚礼，却因走漏风声被狗仔队盯上而另改地点。那天在蓝点，我凝望蓝色的泳池与蓝色的大海没有痕迹地连成一片，延伸向天际，觉得在这里游泳，一不小心就会跟着美妙的海涛声不知不觉地滑到了深海。那里有一群背对着我们，坐在游泳池上日光浴的欧洲人，我总是有一种错觉，感觉他们是浮坐在海里。导游说，我们计划订蓝点酒店的，但是我们团人太多，而那里已有一些欧洲人抢先预订，所以我们没有订上。

        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的，因为错失蓝点，我们住到了山上的别墅。栋栋别墅掩映于烂漫的山花中间，这里是与世隔绝的静谧桃源。我们每两个人一栋独门独院的大别墅，院子里有可供休憩、谈笑、痴想的发呆亭，有美丽的碧草和花树，有虫唱，有日月星的光芒。别墅把边开门，开门即入客厅，客厅里有电视、柜子、沙发，挨着客厅的是好大的卧室，卧室的床较高，很大，床尾有无靠椅的沙发，床的四周都是白色纱幔，拉开正对院子游泳池的卧室的门，凉风入室，纱幔轻飘，心旌随之摇曳舒展。与卧室挨着的是洗浴间和卫生间，可以选择盆浴，也可以选择淋浴，卫生间里的马桶有自动冲洗和烘干的功能。在别墅里的时光，是整个旅途中流逝最缓，最能让人与心灵对话、身心最舒展的时光。每天清晨，洗漱完毕，推开卧室的门，清爽的空气迎面袭来，我就站在蓝色的游泳池边，慵懒着姿态，闲淡着心情，用睫毛刷子一根根地刷睫毛。之后会去别墅餐厅用餐，之后在它前面的大游泳池前，坐在太阳伞底下，看池中小孩端着从香港迪士尼乐园带过来的水枪打水仗，看不会游泳的同事在水里乐此不疲执着地学习游泳。在巴厘岛的日子，我们忽略掉手机打电话发短信的功能，只拿它偶尔wifi上网（只在有些地方有网络）。我常在睡前沐浴之后，裹着浴巾，倚靠着床头断断续续上一小会网（信号不好），给牵挂我的亲戚朋友发些旅行的照片，带他们看我看过的风景。

        巴厘岛确实是一个值得深入探询的地方，她不光有绚蓝的大海、纯净的天空，更有深厚的文化，热情的人民。巴厘岛上的居民，大都信奉印度教 ，教徒家里都设有家庙，家族组成的社区有神庙，村有村庙，全岛有庙宇125000多座，因此，巴厘岛又有“千寺之岛”的美称。他们敬畏自然，整个岛上的房子，都不会超过最高的树的高度。他们的人民很诚朴，我还记得飞机降落在巴厘岛机场，我们出了机舱回望，还看见飞机里年轻帅气的印尼驾驶员朝我们奋力挥手，黝黑的脸衬出牙齿的雪白，那笑就显得格外的真诚。未出机场，迎我们的导游就发给我们每个人一顶草帽，为每个人往颈间戴上一串鸡蛋花串成的美丽芬芳的花环。出入巴厘岛的任何服务场所，迎接和欢送你的都是一张张热诚的笑脸，你给他们一万卢比（合人民币七元多）的小费，他们喜形于色地感激。也记得我们清晨走出别墅的院子，遇见他们的服务员小伙开着电瓶车经过，他们会无比亲切快活地齐声朝你喊：“Good morning！

        巴厘岛的风景美不胜收，这些年的旅行，从巴厘岛开始，我不再迷恋于拿着相机拍摄，而是学会了用心领略。我把巴厘岛的美景和在巴厘岛的一些情绪盛放于记忆，用我的一生去慢慢回味。

        纵是千般眷恋，终是要离开。而离开，正是因为我需要回来，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当不羁的灵魂再次凝聚，它已经获得了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