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格子的小男孩

一个小男孩在我面前跳格子。他大约五岁，脸很白，瘦瘦的。

地上画着跳房子游戏。他迅速地从起点跳过去，该单脚的时候单脚，该双脚的时候双脚，很轻快。

他后面跟着弟弟，看样子有两岁。

弟弟也跳，但始终是双脚着地。

男孩觉得有教一下弟弟的必要了，这成为他当前的使命。

回到起点，男孩对弟弟说，You should do like this。然后慢慢地一个格子一个格子跳过去。因为他慢下来了，所以单脚站立的时候，有些左摇右摆，差点没站住。

他边跳边说，One foot on one block，然后单脚跳进一个格子， 再接着跳到下一个格子。跳到并排的两个格子上时，他说，Your feet on these blocks， 然后双脚落地，每只脚落在相应的格子里。最后一直跳下去，直到终点。

弟弟似乎明白了，开始跳。他两只脚同时落进第一个格子里，到第二个格子时，他有意识地保持一只脚不动，另一只脚退回到第一个格子里。他知道哥哥说的意思，单个格子时，只能放一只脚。但他尚不能做到单脚站立，这个动作的协调性超出了他的能力。

他于是摆成迈步的样子跨在两个格子上。他接着跳，跳到两个格子时，他按照哥哥的示范，成功地将两只脚分开，落到不同的格子里。

看到教弟弟有了效果，男孩很欣慰。但他也看到了弟弟的毛病。当弟弟又跳成迈步姿势时，他跑过去，蹲下来，用手把住弟弟的一只脚，试图帮他抬起来。他同时说到，this, has to be off the floor。但弟弟似乎无心尝试这个挑战，他笑嘻嘻地按原来的方式跳下去。

我坐在两米远的地方，看男孩那么灵巧，那么清楚，那么耐心地教弟弟跳格子，觉得很有意思。眼前的这一幕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

男孩感觉到我的注视里有对他的欣赏，就在又一轮示范时回头看我，朝我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个笑容打破了我那个晚上非常低落的心情。沉积于心的郁闷一下子烟消云散，我似乎忘记了盘旋在脑中的所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