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准星(《论语》颜渊

棘子成曰：“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子贡曰：“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

《论语》颜渊第8节。上一节讲让民众复礼的第一要素是民信，民众对国家及上位者有信心，民心有所向。那如何才能得民心，拥民信？首先要给民众一个准星，一个标准。

佛教讲空，而儒道讲易。空和易，都有变化、变动、转变、无常的意思。而民众要求的是安定、稳定，是不变。再回到复礼的礼这个主题：

当时的礼分两类：一类是口口相传的，并由亲情引发且自觉遵守的礼，称之为质；另一类是落于文字的，成文的标准化的礼制。

孔老夫子那个时代，由于物质文明的制约，文字主要用于记录而不是传播，比如鼎文。当时已经立于文字的礼制有没有？有！所以在《论语.学而》中有："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这个说法。

既然弟子已是入孝出弟且亲仁都有余力，为什么还要学文？同样：君子质而已矣，何以文为？君子倡导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把礼制著立于文字呢？

君子(上位者)教化一方，让民众相互依据亲情，自觉依礼而行即可；为什么还要立于文字，制订标准化的礼制呢？

为了不变！为了稳定！惜乎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可惜啊，您这样来谈论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讲的是君子守信；但反过来，是不是可理解为驷马也赶不上言语的变化？

言语擅变，所以孔老夫子一再要求慎言。在当时，唯有落于文字，铸于鼎、刻于石才是不变的。让民众适于人还是适于不变稳定的礼制？当然是后者！所以：

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如果听从君子的和听从君子设立的文字是一样的效果，那么虎豹的皮革就与犬羊的皮革也没什么两样了！

让民众复礼的第一条是让民众信服你，而让民众信服的第一条是要有明确不变的礼让民众去复，而不是让民众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