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情仇武侠故事《姑射山》武侠江湖连载小说

【武侠】姑射山(30)悟元

2019-01-03  本文已影响8人  续事创意写作工作室

姑射山【目录】

这一日,天不亮云生就被拉了起来。睡眼朦胧、手执竹棍的云生,望着对面神采奕奕的晏清,时不时挥弄着扇子。原是柳夫人见云生功夫已有长进,内力运用愈加自如,知道此时只有实战对决并从中吸取教训,才可更上一层楼。云生不知,柳晏清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到打架却是不留情面,扇子在他这里似柄轻巧灵活的短剑,挡去云生胡乱一通的进攻同时,击中云生的多处破绽,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云生已然浑身酸痛,汗流满面,柳夫人将他拉到一旁,细细讲述刚才的不足之处。这样几日之后,云生已可以单独和晏清较量几阵,只是招式上仍不得法。

一天,柳夫人叫来云生和晏清。

“你们二人皆为柳家之后,应当知晓,只有勤于修习柳家绝学,才可再创柳氏的辉煌。云生,你也是时候学习《元归》了。”

“和夫人学吗?”

“不,和他。”

一旁被点中的晏清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元归》,便是将万物之元即真气,归于一体,化为己用。既是吸收天地真气,应当了解万物轮回之息,变幻之妙,所谓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只有使心灵的虚寂达到极点,保持生活清静,方可于四季流转中悟出真理。这便是《元归》的第一重,悟元。”

一串话下来,云生虽是云里雾里,却对晏清的认识有所改观,暗自感叹深藏不露才是高手。

“这句能懂吗?”

“不懂。”

“没错,我爹告诉我的时候,除了背下来,我也什么都悟不到。”

“所以,你也还没有学会《元归》。”

“若以第三重论,可以这么说。但我爹传授此法时所说的话我都记得。”

原来这元归共有三重,第一重为悟元,第二重为知元,第三重方为元归。晏清已经习得了第一重悟元,教授云生自然不在话下。云生被晏清领进屋,按照指示盘腿做好,屏气凝神,开始运功。悟元最主要的,首先是开悟。需要有人先传栖灵功力给自己,方可开始练习。云生得了顾老道的内力,已是开悟了。此时就是要集中精力,体会内力流转,进而进行控制。

云生坐了半天,毫无进展,晏清也不急,就在一旁等候,半句话也不说。就这么半天过去了,用罢了午饭,下午云生接着打坐,虽然按照晏清所说坐的稳稳当当,却是毫无内力运行的感觉,反倒是中午吃饱了下午犯困,打起了盹儿。

看到云生点头瞌睡,还打起了呼噜,晏清大怒:“你还有脸睡觉!小爷我木头似的在这陪你练功,你竟然还敢睡觉!”说着抄起旁边枕头劈头砸了下去,边砸边说:“我叫你睡!我叫你睡!”

云生惊醒,脸色大囧,顾不得脑袋生疼连连道歉。在晏清的大声呵斥下,云生继续凝神入定,但是过了许久仍是不得法。就这样,连续数日,云生依旧毫无进展,一旁的晏清因为多日枯守而倍感无聊。

正当云生焦急万分之时,柳夫人忽然想起了什么,让云生拿出当初的射字牌,将木牌贴肉置于胸前,云生倍感舒适,功力愈加流畅。柳夫人说道:“此令牌乃是虬血木制成,传说虬血木是百年古树染虬血而成,能扰常人内力运行,但对我柳氏门人来说却是至宝,能使功力运行更加流畅。”

云生依言而行,果然流畅异常,逐渐感受到内力运行之妙,潜心入定后便再无他念,不觉间便是一日。晏清见云生已知运功之妙,便悄然退出,不再打扰。如此半月,云生已掌握内力运行,晏清又让云生阻滞内力。这阻滞内力非同小可,如同凭一己之念停止血液流动,任凭你武功如何高强,饶是不可得。但柳家内力特殊,竟以滞缓内力为基础,岂不怪哉!

这迟滞内力,云生足足练了一个月。期间晏清自是独自出去浪荡,偶尔带些山珍野味回来,柳夫人也不管。又用了一个月,云生携加快内力运行的射字牌也能运功自如,使内力缓缓流动,晏清这才罢休。

这一天,柳夫人把云生和晏清叫到院中,说道:“你已掌握悟元的基础,若想学得悟元,最要紧的就是做到以气驭兵。”

“什么叫以气驭兵?”

柳夫人并不回答,交给云生一把铁剑,云生掂在手里,觉得很有分量。虽然有分量,但是却没开刃。晏清在旁边树下转了几转,捡了根树枝回来。

“现在你们开始对打。”

“啊?晏清可只拿了根树枝啊!这怎么打?”

不待柳夫人回答,晏清忽然已经出手,一跃之间已到近前,挥动树枝便砍。云生见势不好无暇说话,忙用手中铁剑招架。满以为一触之间树枝会立时折断,只听“当啷”一声,铁剑被生生弹开!云生大骇,慌乱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晏清手中树枝轻轻一点,云生肩窝好像中了内力浑厚的一掌,直挺挺地向后跌了出去。

柳夫人在旁道:“这便是以气驭兵的基础,江湖中普遍以兵胜兵,以力胜力,柳家功法却讲究以力护兵。别家功夫讲究发出内力增加兵器和招式的威力,从外向内造成伤害。柳家是将武器看做身体的一部分,以内力停滞护住兵器,不伤衣服皮肤而直接将内力打入身体,伤人筋骨。”

见云生在旁若有所思,晏清接口道:“所以我们面对奇兵宝刃也无需害怕,敌人就算身披宝甲也防御不得。”

云生闻听欣喜异常,原来我柳家功夫竟如此厉害,不怪当初柳门威震江湖!“不过,”柳夫人接着说,“我门功夫内力损耗巨大,且恢复缓慢,往往需要栖灵补充。你现在进步如此神速,是因为得了顾一萧几十年功力。不然,单凭你的修为,光积攒内力便得十年光景。”

云生想起顾老道,心中又一阵难过,暗下决心要练成柳门绝学,为柳家报仇扬名,让顾老道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于是恭恭敬敬深鞠一躬:“云生一定潜心苦练,决不辜负顾老师父、柳夫人和晏清公子!”

柳夫人点点头,道:“这些时日,我要出门一趟,晏清将按我嘱咐传授你基本的以气驭兵功法。晏清,如若胡闹,我定不饶你!”

“遵命,母亲大人。”

柳夫人走后,云生便每日找晏清练习以气驭兵,自此便不再是晏清叫醒云生,而是每日天不亮云生便去吵醒晏清,搞得公子每日都睡眠不足。

最初几日,晏清教云生练习凝气于兵,这是最基础的招式,也是最难的地方。云生毫无头绪,晏清也不着急。用晏清公子的话说,自己练凝气于兵整整练了一年,这些许时日算不得什么。时间久了,二人都觉得有些无聊。休息闲聊之际,晏清说道:“你虽然内力充沛却不会什么武功招式,遇敌对战也只是招架抵挡,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好功力。”

云生忙问:“那我该练什么招式?”

晏清不紧不慢的答道:“若说招式,自然先练我们柳门家传的‘柳家剑法’啰!”

云生来了精神,晏清也不保留,当下一招一式教给云生,招式并不复杂,也不多,半天时间云生就学了七七八八,又用了数天练得纯熟,自以为得了柳门绝学,内心不胜欣喜。

一日练剑间隙,云生问道:“我们柳门先人可是用此剑法威震江湖的?”

晏清答:“那怎么可能,这‘柳家剑’是供柳家小童强身健体、嬉耍玩闹用的。”

听完此言,当下云生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心想我白费数日停下以气驭兵的修炼,竟然只练了个哄小孩的东西,忍不住跳了起来:“好你个晏清,竟然在传授柳门功夫上戏耍我!这不就是哄小孩的把戏吗!”

晏清听完之后,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竟然沉下脸来。“柳家剑是教孩童武功启蒙不假,谁说是哄小孩的把戏?”说罢随手抄起一根短棍,使出柳家剑法攻来。云生此时也正在气头上,便举手中铁剑与他对决起来。动上手,云生吃惊不小,虽然同样使得是柳家剑法,但是晏清因为以气驭兵,每招每式都刚劲无比,棍风夹劲,所指必到,绝无迟疑。云生虽然手持铁剑,每次撞击却都好似细剑碰上千斤铁锤般弹开,震得虎口生疼,反而畏首畏尾,使力不敢完全,出招便想着收招,十分狼狈。

不出十招,云生便败下阵来。

“柳门功夫以内力奇巧见长,不以兵刃材质和武功招式取胜,练成了悟元,就算是孩童剑法一样凌厉无比。”说完,晏清一脸不悦,扔下木棍便回房了。留下云生在地上呆坐,想起自己虽然识得因缘十步杀,武功却并无长进,沉思半晌,心知自己不对,整理衣服心情,去晏清处为自己的失言道歉,二人和好如初。

就这样,二人潜心修炼,不时去捕鱼逗鸟,摘果耍蛇,又过了半年,云生已经可以凝气于兵,只是功夫还不到家,危急慌乱时刻容易失手,但只要能够以气驭兵,便算学会了悟元。

又一天,趁柳夫人不在,晏清拉着云生密谋一件大事。

夜黑风高,山贼在寨中把酒言欢,大鱼大肉,酒香四溢。划拳畅饮,众人皆沉浸在酒肉入肠的欢愉喜悦中,不知何人悄悄的向山贼营寨靠近,守在寨外的夜卫被不明银针击中倒地,两个黑影赫然闪入。

一黑影欲退缩之时,被另一人拉住,示意山贼所在。两人一前一后,一人手中箩筐时不时发出“嘶嘶”响声,黑衣人匍匐前行,爬到大寨顶端,对着气孔,将箩筐倾倒,无数条青蛇从天而降,趋向众山贼。刹那间慌乱的喊叫声充满了寨营,“哪里来的蛇!”“哎呀!”“我的命根子啊!!!!!!”……

黑衣人相视而笑,见有山贼出来,一个伸腿,绊倒,后头的反应不过来,接连倒下,醉酒后的众人早已神志不清,一派狼藉。

“哪个天杀的,敢欺负到大爷头上?!”开口的正是那日云生所见壮汉,他手持巨斧,连砍几条青蛇。黑衣人正是云生晏清二人。晏清一个飞身到了酒桌之上,把玩手中纸扇,“小爷今日心情甚好,给你送些蛇来,以助雅兴,可还喜欢?”

“小子,拿命来!”恶战一触即发,尚且清醒的山贼喽啰们连忙抓起一旁的刀枪弓箭,对准白衣公子。晏清微微一笑,闪退一旁,留下云生抵挡。

有一人趁人不备,将箭峰转向晏清,正是紧要关头,眼尖如云生,他操起脚边空酒缸,当即甩出,挡住离晏清不过几步之遥的一箭,自己拔出无刃铁剑又与众山贼周旋。

天色渐明,云生已单凭一人一剑将数十山贼全部制服,虽然制服,却不伤及性命。回家路上,晏清说:“我见山贼头目力大无穷,还怕你情急之时使不出力来。”

云生答:“力大倒是力大,不过比起你的以气驭兵还差的远。”

晏清听得眉开眼笑,接着说:“你我一直单打独斗,我怕你面对多人应战时手足无措,故此带你来这耍练耍练。”

云生恍然大悟,接着说:“耍练倒是可以,不过总觉得这些山贼招数不如几只鹰隼啄头来的凶狠迅捷。”

二人大笑谈唠,欢欢喜喜回了家。进门时天色刚亮,只见柳夫人在院中叉腰站立。二人脸色大变,双双支吾起来。不料此次柳夫人却并未责骂二人,待到三人进屋坐定,柳夫人说:“你二人在此修炼这么久,也该出门闯荡闯荡了。”听到这里二人吃了一惊,都不说话。柳夫人接着说:“你们都不小了,武功也小有所成,总在这一隅之地逗留难成大事。有志男儿当游历四方。”

“可是,可是……”一向伶俐的晏清竟不知如何是好。

“我打探到之前袭击清儿你的杀手与云生所说张家集内不明江湖人士有瓜葛,而且此处的隐秘所在也已经被他们发现,我估计不日便将有刺客前来。你们此番出门要去张家集边躲避边打探,我料想贼人想不到想杀之人不往远逃反而藏在眼皮底下。”

柳夫人顿了顿又说:“清儿,你虽然思维敏捷,武功略胜一筹,但是云生在江湖上见过的人、听过的事比你要多,你们以后要互相帮助。”

晏清和云生见柳夫人心意已决,便都点头答应。当下让二人设香堂结拜,虽然二人是族兄族弟,但尚未以兄弟相称。按照柳夫人的记忆,晏清长云生两岁,作哥哥,云生就成了弟弟。收拾了细软之后,柳夫人拿出几件兵器让云生挑。云生一眼就选中了一把圆头剑。柳夫人说:“云生好眼力,这把叫‘无锋青钢剑’,是我从柳家带出来的。”云生一看,剑身幽幽泛着青绿色光芒,靠近剑格出用篆字刻着“无锋”二字,并不锋利,奇的是此剑剑尖并不尖,只是个圆圆的钝头,但是云生却很喜欢。

“我探得如今风声已过,清儿你此番陪云生一同去张家集探听消息,切记不可鲁莽,不能恋战,你二人江湖阅历尚浅,凡事要以保全自身安全为主。”二人双双答应。

“另外,射字牌确是我们柳门中的一宝,但是我只知其材料利于柳家人功力运行,令牌的机关用途却不可知,你一定要小心妥善保管。”云生忽想起自己与采月的约定,红着脸支吾着说了。柳夫人很高兴,一算距离八月十五只剩一个月了,便约定二人先去张家集,自己另有要事需要去办,待到日期临近,四人共赴朱雀城最大的客店相聚。商议已毕,东西收拾好,柳夫人便送二人出门,在门口免不了絮絮叨叨的嘱咐,晏清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不耐烦,胡乱答应着走了。看着二人的身影不见,柳夫人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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