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了的时光

某某某

掀开花棚的棉门帘，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不是儿子强烈要求坐海盗船，我以为这个洞天似的地方，已经在我的世界消失了呢。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我真的是把它忘了吗？

这个被我称作“洞天”的地方，就是游乐园后门的花鸟鱼虫市场。过去我是这里的常客，好赖都得一周来一次，纵使它的位置偏的不能再偏，我也不惜倒好几趟巴士过来赏玩。

这市场里有一家店，是令我尤为流连忘返的。老板在自己的店里搭了一个工作间，里面有很多机器，电锯、打磨石头的工具、焊接铁器的工具……堆的满满当当，还有一些工具我完全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之前也问过，可是早就忘掉了。老板大概是六十多岁的样子，话不多，东西大多是自己做下的，价格也很便宜。我之前买过他很多花盆，竹筒花盆按竹节算钱，一节是五块；石头花盆巨沉，大小就和母亲腌咸菜用的石头差不多，中间是用机器挖过的圆形，很别致，是那种一看到就不释手的类型，也不过十元。

我看到那些零零总总的小东西总是很喜欢，家里的阳台上也是高高低低的堆砌了各式各样的花盆。那么多花在这些花盆里开了败、败了开，长大了倒花盆，那旁逸斜出的就剪下来继续培养成新的苗。就这样，年年复复，阳台的花多得快要溢出来。我又把它们比较可爱的挑出来，放到我卧室的飘窗，专拣多肉，因为它们晚上不会和我们抢空气。再后来，我卧室的飘窗也放不下了，又转移了一部分到我婆婆的阳台。后来的后来，婆婆的阳台也放不下了，楼道还放了一些……如此养下来，家里几百盆花，数都数不清。每年一到多肉产仔的季节，我都要发朋友圈公益送一次花……

几年前的花园

还有一年，我在网上买的营养土里有飞虫卵，春末的时候阳台、飘窗成灾了，我简直懊丧到极点，不得不把几百盆花的土全部换掉……那时孩子还小，只能等到晚上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换土，废寝忘食的精神真有感天动地之势。还有一次，大概是两年前吧，自不量力地搬了一个一百多斤的花盆，把腰闪了。针灸、气功、正骨都试了，皮肉之苦外加一层霜，真真是受尽了苦头，却仍在路上求索。现在想来却并不觉得苦，“爱在爱中得到了满足”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一些角落 可爱的它们 心悦之

絮絮叨絮絮叨了老半天，都是我过去磕在这条路上的趣事，没有一点轰轰烈烈，却填补了那时无聊生命的缝隙，直至现在完全喧宾夺主的占据了我的记忆。后来啊……也就是当了老师之后，我的花园就开始一天天萧条，虽然它们都像家人一样朴素而结实地成长着，但却时时没有新鲜的生命涌入，我这个园丁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天不凑巧，来了的时候，我喜欢的这家店早早打烊了，要不就是根本没有开门，总之我是没能进去看一下，好在隔着栅栏也能看到里面的零零落落。之前老板专于手艺活儿，没有好好打理过花花草草，现今却完全不同了，放眼看去都是一派生机。植物又以多肉为主，市场上为了卖相而故意给多肉整出来的“搔首弄姿”之态我是一眼能看出来的，这家却完全不同，植物呈现的状态是那种健康的生机。

这么一说养花这门路和做教育又有那么几分相似：为了升学率或是对外的一些展示，扼杀了不知道多少属于孩子生命该有的状态。花市为了销售，搞个噱头可以理解，学校搞这种市场经济，就不知是哪个环节会衍生畸形了，看孩子们的造化吧。当然这些话从我一个小老师的口里讲出还是极没力量的，但大家心知肚明，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愿意改变，只是那个量还没有达到，质变又怎能早产？

能被旧景勾起的回忆，多少都是让人念念不忘的。而当我以为遗忘了的，或者是选择性遗忘了的，不过是我丢掉那段闲散时光的一个“节”，就像我的竹节花筒，每一个节都是成长，每一个节点也都有大大小小的改变。就像我一直有个“塔莎花园”的梦，走着走着却把身外的隐逸变成了遗忘在心底的秘密。不管那些被遗忘了的是否重要，那段时光却真的是从我身边，从我心里一点一点溜掉了，纵使看到它们我还是会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