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我想和你一起吃苹果。
1;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初初的电话打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彼时她睡的正沉,手机铃声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响了起来。若换作平时,她是不会被吵醒的。但今日,却似乎有些不一样。
“喂,什么事啊?”她接起。“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林初初难得正经。“苹果,路一鸣死了。”
她的世界里忽然一片寂静,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床头的闹钟指针在走动,耳边另一头仍有林初初的声音在传来。可是这些她都听不到了,她唯一听到的,就是那五个字:“路一鸣死了。”同样,电话那头的林初初,在等待了很久之后,才听到她压抑但却剧烈的痛哭声。许苹果哭了,在凌晨三点钟的深夜,哭的像个孩子。
林初初知道她会难过,但没想到,她会这么难过。
关于路一鸣,许苹果想过很多次他们的婚礼。
最好是在一个温暖的日子,不要冬天,冬天太冷了。最好是在夏初的海滩旁,有咸咸的海风吹来,让人心生恬静。最好是办西式的婚礼,因为路一鸣穿西装肯定很好看。最好是能请到彼此青春时光里的所有人,那样许苹果和路一鸣,这两个名字,会永远被他们记得和祝福。
有那么多的最好,但是,多么难过,这个世界上,却不会再有最好的路一鸣了。
2;那些年,我们一起玩过的真心话大冒险。
严格来说,在高中时代,许苹果算不上是一个好学生。她会一声不吭地翘掉老班的课,也会不理世俗的高调谈恋爱。但她的成绩却稳居班里第二。而关于为什么她考不了第一,究其原因不仅在于她的化学不好,还在于路一鸣的存在。
路一鸣是她的前桌。虽然隔的很近,但许苹果却并没有和他很熟络。那个时候的许苹果是瞧不上他的。禁欲的一个人,甚至有些冷淡。当他后座太没意思了,许苹果总是这么想。
有一次班里搞聚会,气氛很热,大家开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当轮到路一鸣的时候,他选择了真心话,有爱起哄的同学坏笑着问他问题:“你最喜欢吃的水果是什么?”过了一会,他才回答:“苹果,是我最喜欢吃的水果。”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她,有人开始大喊起她的名字。她的脸蹭的红了起来。“你们看我干嘛,他说最喜欢吃苹果,又不是说最喜欢的人是我。”许苹果大喊。
林初初不愧是她的好闺蜜,在此时这个捣蛋鬼又一次发挥了她的作用。她开始调侃起路一鸣来:“路学霸,那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们苹果啊?”此时许苹果早已偷溜到了另一旁,随时准备着跑路。路一鸣就是在这时走到她面前来的,他和她四目相对,好不尴尬。许苹果终于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那个,她们跟你开玩笑呢,你别跟她们计较啊。”而路一鸣只是低头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转头看了林初初一眼,便又回过头来。“是。”她听见他说。过了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他们开始欢呼拍手。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牵起她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直到走到KTV门口,她终于反应过来,迅速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抬眸看向他。
“你什么意思?”
“许苹果,你不觉得你缺少了点什么吗?”
“我少了什么我会不知道?”
“你就是不知道。”
“那你说我少了什么?”
“我啊。”
“路一鸣,你是不是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了。”
“喝多了是假的,说的话是真的“
“以后,你的化学我来教,好吗?”
鬼使神差的,许苹果竟然点了头。为这事林初初没少嘲笑她,尽管许苹果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释说自己是为了化学成绩能得到提高才同意的,其实林初初怎么不清楚,许苹果对化学向来没什么兴趣,所以她只会笑着打趣说脱单女人不许说话。没办法,许苹果也跟着笑,至于为什么笑,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3;假若他日见面,我将以何致意,以沉默?以眼泪?
“他的葬礼,你来吗?”
“来,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许苹果想象过很多回再次见到他时的场景。或许是在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或许是在某个朋友的婚礼现场上,又或许是在曾经某个熟悉的咖啡馆。但没有一个是真的,有的只是面前她熟悉的黑白旧照片。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的看着她。可此时此刻,她是多么的希望他能对她说上一句:“许苹果,别哭了,你哭的样子太丑了。”
“苹果,节哀。”
“初初,他是怎么死的?”
“车祸,他在高速上接了一个电话。”
“苹果,一切都过去了。”
他们在一起七年,从高中到大学。此刻距离他们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许苹果发现很多事情她都记得。关于路一鸣,关于他们,关于爱。
她记得他上课总是坐的笔直,板正的一个人,甚至有些呆。
她记得他化学课总是会转头敲她桌子,提醒她该补笔记了。
她记得他总是会给她夹肉,会在她吃不饱时多买一个饼塞到她手上。
她记得他说喜欢她很久了,在她以为是因为自己魅力大而偷乐臭美时。他却说是因为第一次月考后换座位,他们变成前后桌的那天。她下午迟到回来,在讲台前看了座位表后冲下来撞到他的膝盖差点摔倒时的动作太逗了。那时候她就会大声说:“明明是你挡路好吧,我动作哪里有很搞笑啊。”而他却只是笑,一直看着她笑。
那时候多么幸福呢,她想。
4;你怎么了?我吗?我没事,只是很想抱抱你。
许苹果是被路一鸣给叫醒的。
彼时她还有些迷糊,只呆呆的望着他。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开始哽咽,哭着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什么事?突然这么难过。”许苹果没有回答。
“做噩梦了吗?我在呢,没事儿,吃晚饭了,吃饱了就没事了啊。”
“路一鸣,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你死了,我好害怕。”
他只是笑着,更用力的抱紧了她。
“我不会离开你的,别难过了。”
“真的吗?,为什么不会?”
“许苹果,你又忘记了,我说过的话”
“什么?”
“路一鸣最最喜欢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 ?”
“今天是平安夜呢,许苹果,你该吃苹果了啊。”
她终于破涕为笑,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样。 还好,那只是个梦,多么庆幸,梦醒后,他还在她身边,他们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