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沃肯与十三使徒

第二章：鹰杖和银戒

    火，很多火，而且非常要命。

    这只怒鬼有些太过于擅长制造那些一闪一闪的小精灵了，整个楼道被吞噬在一片扭动的红色中， 爆发出一阵阵热浪，此时的洛林，正往保洁室前进，他控制着膨胀的肺部，看着漫天燃烧的残渣，使劲噎着窜到嗓子眼的心脏，在四处逃窜的学生中寻找方向。尖叫声刺得他有些耳鸣，感觉怪怪的。终于，在两扇蓝色的弹簧门后，他发现了堆满破旧物品的保洁室，那四散的蛛网密布在房间周围，给本来就灰暗的小房子笼罩上了另一层黑纱。

    洛林猛地一踹，踢倒了横在书架前的拖把，小声嘀咕着“东，引言…第十四。”迅速翻动书架，简单粗暴——直接向东找到了第十四本书——只不过是一本普通的西方史册，他拿起书脊，用力抖了抖，却什么都没有。

    “不，别这样，这难道又是什么文字游戏？”洛林抱怨着，在满屋的灰尘中来回踱步，他一拍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想想，也许……“有了！”他重又翻开书，一滴淡淡的红色浮现纸上，“你的死亡便是开始”，戛然，这句圣经箴言铭现脑中。

    “对呀，为什么不…”想到这儿，洛林开始行动了，他用脚在地板上来回摩擦，飞扬起一片片灰尘，露出了大理石质陈旧的地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随着他不断的走动，地上渐渐显现出了纹路，有规律的纹路，如同河中波纹，逐渐清晰，一道五芒星跃然纸上，他来到右边的一条直角，将书放入正中，黑暗的房间中，他咬破手指，挤下一滴血，落在书上，一片片书页宛如活了，爆发出生命的“火”光———燃烧起来，吞噬着一页页泛黄的羊皮纸，曲卷起书角，像一群饥肠辘辘的高中橄榄球手，面对一盘披萨，火苗让书以极快的速度变为灰烬。

      良久，中间泛起一丝神秘的银色光芒，星辰一般，洛林赶忙拨开灰烬，小心翼翼拾起那道光——原来是只戒指，嗨，似乎有了些年头，他踢开门，小声嘀咕“这该死的纯银的东西啊”，顺便带上戒指，混在尖叫的人群中左奔右窜，撒开脚丫子，逃出了大楼，径直向校门奔去。

    “轰———”没等他出来，剧烈的爆炸就震荡了整栋大楼，一块巨石横飞而来，猛的撞击在地上，差点和洛林的脚跟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老天，非要这样吗？”他尖叫一声。抬头望去，石灰弥漫在空中，像教学楼在咳嗽一般，涌出了一道道碎石，一旁的钢筋被炸的翘出瓦墙，四仰八叉的朝着天，很明显，有人用了炸弹之类的东西，而且还不少。

      朦朦胧胧中，洛林注意到烟雾缭绕的楼道间闪出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那两个物体越来越近，时而上蹿，时而俯冲，甚至旋转起来，跳空中芭蕾似的，转眼间已经快落到洛林跟前，毫无预兆，就那么“呼——”一下，流星般落到地上，连草丛边都燃起了缕缕炊烟，而且地上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拖痕，其中残存着没灭的火星，散发出灼人的热气。

    就在那烟雾缭绕中，火光林立，浓烟中映照出一个直立的人影——是索林！他扭动腰身，右手提着手杖，双手握柄，顺势向地上一趴，低过脑袋，灵活的躲过了怒鬼射来的火球，随即倒转杖头，插进泥地，左脚一钩，体操运动员一般将身子猛的横在空中，又以鹰杖为轴，倒转一百八十度，“呼———”带起一阵强风，“砰”的一脚踹在魔鬼脸上，他拔出手杖，侧身跳开，左脚一蹬，跃入空中，高抬双手，如猛虎，似蛟龙，释放出强力一击。“轰”，手杖在魔鬼头上炸出道道金光，气势逼人。那魔鬼头一倾，往后一躺，两眼中间出现一道鸡蛋大小的凹痕。

    喉咙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哀嚎，跪在地上。这时，索林的左手如同野火一般燃烧起来，右手则抓起魔鬼的脑袋，狠狠将手指插入它眼中，金光顺着魔鬼的眼孔蔓延着，一道道迅速流淌至全身，封闭了它的力量。好像某种印结一般，看到这儿，洛林不禁双眼一抽。怒鬼不动了，木纳地跪在地上。索林拉起他就向前跑，“快，我困不了这该死的东西多久。”“现在该怎么办？”洛林一脸茫然，望着索林那还在“燃烧”的左手，他像脱了一层皮，嘴里一句话也蹦不出来，对世界仿佛又有了新的“认知”。

    “银戒给我。”索林伸出右手，从洛林手中接过戒指，麻利地戴上，嘴中发出一阵类似呢喃的轻声，“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感瞬间撕裂了洛林的耳膜，这就好比有一千个孩子同时在操场上尖叫，再通过51区的军用扬声器向他怒吼。此刻，洛林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以某种超人的光速移动着，甚至比闪电侠还快，就连空间也开始扭曲，周围爆发出一道道白光，迅速吞噬着一切。此刻，他只能闭上眼睛，祈祷自己能在这该死的“旅行”中保住小命。

    戛然， 瞬间扭曲的一切突然静止，“吱———”强烈的噪音再一次充盈洛林的耳朵，他感觉自己以光速绕了地球几百圈，洛林晃晃混乱的脑袋，“哦。”一声哀嚎，趴在地上，双目朝天，脑子里乱成一团。

      “到了。”耳边传来索林浑厚的声音，“什么地方？”洛林迷迷糊糊。

      “教会。”他答道。“只能到这儿了。”

      抬眼望去，群山耸峙，林木重重，迷雾浓厚得跟牛奶一般，飘渺在森林间，走在路上，仿佛都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水珠正顺着鼻孔流进脑海。洛林跑跑停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观察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切。

      小时候，他一直希望能从寄宿学校逃出生天，可这一切似乎都来得太快了，仿佛还没从传送中回过神来，一步一步，甚至将他拉到了一个古怪的境地。

    就这样，索林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片橡树林前。他伸出右手，在空中晃了两下，“嗡”地一声，顿时，空气好像活了，如水中的波纹，轻轻将索林的手拉了进去，随即，整个人也一同跟了进去。尔后，只是一片寂静，洛林瞪大眼睛，之前的晕眩立马烟消云散，他伸出右手，忽然，像碰到了什么液体一般，毫无阻碍地融了进去，于是，他不在迟疑，跨出了那历史性的一步。

    是的，你没猜错，就是这时，他的人生，从此被改变了。

    冷风，肆意流淌在洛林身上，整片天空都被包裹在黑云之中。眼前，惊涛拍岸，悬崖之上，一座城楼挺立天地，周围四面环山，形成了一个鲜明的U字，从里到外散发着神秘气息。他不由得安静下来，注视着这奇迹，而脑中却感到异常冷静和亲切。

    道路由散落积水的大理石块铺成，一个路牌指向通往大门的那条路，上面用希伯来语写着“第六大道”。另一条横穿城市前方的路则被标记为“指挥部”大路。这些路牌下有手绘的标志，比如距波雷克15公里，距长湖3公里，距地狱2310公里（箭头指向下），还有一条写着：必死无疑，欢迎来到公会，小子！

    对于必死无疑这个词语来说，这儿看上去相当干净有序。木屋排成了一丝不苟的栅格状，就仿佛这个城市像由某位爱挑剔的数学老师设计的一样。屋子侧面有挡雨的阳台，台上挂着各种各样动物的铭牌——有鹰，熊，蛇，甚至是一只仓鼠。门廊边，营员们有的躺在吊床上休息，有的打着扑克，或者三五个聚在一起喝苏打水，吃薯片。

  沿着第六街道，旁边有成排成排的商店，售卖快餐，武器，符咒，木杖，还有各式各样的药水：冒泡儿的，带气儿的，有蛇头的。一个摆着马车的牌子上写了：亚瑟L561代加速马车，不浪费你任何一枚银币。

  在十字路口的旁边伫立着一座三层式大教堂，正面是华丽的大理石柱。

  “吱吱——”橡木大门突然缓缓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静静注视着他，一双深邃如同湖水般的眼睛灵光闪耀，眉宇间，一条长疤醒目而立，好像诉说着一段段传奇的冒险故事，“你好啊，孩子，我叫查尔斯·普林斯顿，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查尔斯。”老人开了口，用愉快的声调说道。

  “呃，洛林·沃肯，先生。”他伸出右手，与查尔斯紧握在一起。洛林深深感受到了老人身上那股未知的力量，那股，令人崇敬的力量。

  查尔斯笑着转过身去，同时迈开了步子。“找洛林可费了你不少功夫吧，索林。”他笑着说。

  “是啊，那只令人难忘的怒鬼。”

  他们来到一扇圆木门前，坚固的木门上镶嵌着一道道铁钉，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一个个都散发着金属的光芒。查尔斯轻轻抚摸着铆钉，“吱——”木门仿佛有“生命”似的，轻轻向两侧退去，古堡屹立眼前，洛林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它。

  古堡前， 另一道木门缓缓打开，这一次的门比刚刚的更大，也更坚硬，一座巨大的台幕（古代西方贵族或王室发表言论时站的地方）直显眼前。

  “入座，先生们。下次别迟到了。”又是一位“神秘人”。

“你懂的，朗，耽误了些时间。”查尔斯笑着。

  朗面朝他，回了一个正宗的八颗齿微笑后，又重新说道 ：“言归正传，绅士们，过会儿你们所有的疑惑会由自己的负责人一一解答，不过现在，得先做正事了。”

  “这是在干嘛？”洛林小声说道。

  “选择阵营。”索林，查尔斯，朗三个声音同时响起，被他们高度的默契惊讶的同时，洛林发现，他们的神情，也严峻起来，洛林不禁隐隐感觉到隐藏在其中的一丝担心。

  他不知道，命运正在冥冥之中靠近，长远的路正在呼唤，一切，都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