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与喜,一念之间
在这静夜里,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情绪确可称之为“难过”。虽然并非因为有什么伤心事,也不是自己遭到什么特别的不幸,却会无端地心里难过。这种“难过”,不是愤世嫉俗、不是伤春悲秋、不是耿耿于怀、不是悲悲戚戚,而是一种平静却深入骨髓的难过。
每个人的生命实体是独一无二的,不但不可能为最亲近最善意的他人所彻底了解,就是自己,又何尝真能看清自己的内心?人性,只能被挖掘,永远不能去考验。并且冷冷地意识到,自己对他人无论如何努力地去认识,到底也还是只近乎一个白痴。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不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也做不到像向他们一样。对由无数个他人组合而成的群体呢?更是不敢深想。或许,我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但是这样说,又好像多数人所说的做作、矫情、故作清高一样。我倒挺喜欢周国平所说的这段话:“我天生不善交际,在多数的场合里,我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对方觉得我乏味。因此,我不想让自己和对方都觉得乏味。”其实,何尝不是呢,对于大多数的人我并没有兴趣,不想了解,也不想共处。或许他们也觉得我乏味。所以我只想有自己的空间,想要在自己的空余时间能够独处而已,即使在这静寂的夜间,会忽然感到深深的落寞。
在这个无庸讳言,走向莫测的人生前景中,人们可以惊奇,可以困惑,可以恼怒,可以愤慨,可以焦虑,可以痛苦或者欢呼,可以沉着,可以欣悦,可以狂喜,可以麻木,却难以在清夜里扪心沉思,平平静静、冷冷寂寂地忽然感到难过。好像眼泪和难过就是弱者的代名词。
白日里,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或者别人积极向上,开朗乐观。静夜里,独自面对内心,自嘲和自慰却是灵魂的救赎。
但是在白日那最热闹的场景里,有时又会忽然感到刺心的孤独。同样,在夜里最安适的时刻里,会忽然有一种浸入肺腑的难过。会忽然感觉到,世界很大,却又太小;社会太复杂,却又极粗陋,生活本艰辛,何以又荒诞?人生那么漫长,日子怎么又那么短促?
会忽然意识到,白日里孜孜以求的,在那冠冕堂皇的面纱后面,其实只是一张鬼脸;所得的其实恰可称之为失;许多的笑容与问候其实是钓饵,大量的话语是杂草。明明是那样的,却弄不成那样了,无能为力。刚理出头绪却忽然又乱成一团乱麻,无可奈何。
忘记了应当记住的,却记住了可以忘记的。拒绝了本应接受的,却接受了本应拒绝的。对于自己,内心其实不屑甚至鄙视,就如“我曾七次鄙视自己的灵魂”一样,有时觉得生活很糟糕自己很差劲,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生没有回头路,即使不是人人,也总有许许多多的人如此这般一天天地过下去。
虽然我知道情绪管理很重要,但阳极成阴,总有那么一天会一触即溃,如同自控力一样,过犹不及。平时那些安慰别人的话永远安慰不了自己。
日子是没有感情的,它不接受感情,当然也就不为感情所动。需要感情的,是人。人的情感首先应当赋予自己。
常在白日开怀大笑吗?那种无端的大笑。偶在静夜里心里难过吗?那种无端的难过。把快乐带给别人,算是一种正能量。把难过宣示别人,则近乎于冒险,除非你能接受矫情、多愁善感亦或是传播负能量等等,其它的评价。
虽然我一直觉得:人可以平凡,但不能平庸。但我又何尝不平庸呢,我也不过是个平庸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