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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是枝裕和——那些关于“家”的小事

2018-08-07  本文已影响5862人  长岛路1201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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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终于在戛纳上拿到金棕榈的《小偷家族》使得是枝裕和进入到大众视野,然而作为一名并不小众的日本导演,是枝裕和和他的作品早已被国际所关注。

1987年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文学系后,是枝裕和早年从事电视纪录片的拍摄,其父曾经长期生活在台湾,而他也曾经拍摄过关于台湾电影导演侯孝贤和杨德昌的纪录片,1998年开始执导第一部剧情片《下一站,天国》。

电影题材多以社会现象和日本家庭作为影片背景,充满人文关怀和日常温情。是枝裕和与北野武称之为日本“菊与刀”文化的两面,北野武有怎样的暴力决绝,是枝裕和就有怎样的恬静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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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究是枝裕和的家庭伦理影片,从《步履不停》中的亲子矛盾,《如父如子》中对于家庭血缘的讨论,到《奇迹》中的父母离异给两兄弟带来的影响,是枝裕和一直在关注和凝视日本家庭内部的式微,并且不断深入得探究着修复家庭关系的方式

尽管众多评论称是枝裕和是小津安二郎的继承人,也有人说他继承的是成濑的风格,然而是枝裕和的内容和表达皆是与众不同的,无论是《东京物语》还是“嫁女”题材的《秋刀鱼之味》等,小津呈现的日本传统家庭的式微。而是枝裕和侧重呈现的更多是在传统家庭式微之后,正如《步履不停》的英文片名《Still Walking》,是知对准的是崩溃之后的日本家庭,在伤痕累累的血缘家庭面前,人们是如何继续走下去的。

他不是小津,不是山田洋次,也不是成濑巳喜男,他只是是枝裕和。

他有自己关于电影的执念和独特的视听语言。正如散文集《有如走路的速度》中所言:“我想电影应该尽量不言及悲伤和寂寞,而把那份悲伤和寂寞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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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枝裕和用那些关于“家”的小事,勾勒出当代日本“不完整的家庭单元”

(1)失踪(败)的父亲

在是枝裕和的电影中,父亲(或者说是男性),一直在其中处于一种缺失和弱势的状态。《无人知晓》中没有父亲的家庭,《步履不停》中父亲总是独自处于家庭中的“角落”,母亲则成为家庭的核心。同样,《比海更深》中良多和已经去世的父亲,都是不怎么成才的人。《海街日记》里,父亲的出现只是以电影开篇的一场葬礼就宣告了结束。因而在四姐妹的人生成长过程中,父亲角色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缺席。甚至在《小偷家族》中,更多吸引我们眼球的也是安藤樱所饰演的信代而非只能教会孩子盗窃的治。

是枝裕和塑造的父亲的形象总是多少让人有些怒其不争:爱撒谎、不负责、不上进。传统家庭的式微和衰败也往往归因于男性的身上。如同《小偷家族》之中,奶奶对于抛弃她的前夫充满了怨恨。然而到了影片的最后,所有这样的情绪都被再寻常不过的日常琐碎消解了,是枝裕和用一种独特的方式消解着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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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些关于“家”的记忆与和解

上面提到关于对“家”的书写,是枝裕和最大的不同则在于对于家庭如何走下去的关注

而在这些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出是枝裕和对于家庭态度的走向从《步履不停》《海街日记》《比海更深》到如今的《第三度嫌疑人》《小偷家族》,他对于家庭的态度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一方面是和解原谅,继续日常生活,另一方面则走向了另外一个出口。

《海街日记》与《比海更深》之中,曾经失去父母关爱的女儿也会在历经伤痛之后慢慢长大,口口声声说“我以后不会变成父亲那样的大人”的少年也会在成长之后因为生活所迫而与自己梦想的样子背道而驰。是枝裕和用平淡克制的镜头语言展示着日本社会的光影流转,也展示着个体成长过程中自我情感的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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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仿佛是一个可怕的圆环,我们如此不想成为父辈那样的人,但是在面对世事艰难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和他们越来越相似,曾经的他们也许同自己一样无可奈何,个体的独立成长开始引导自身与父辈和解。正如是枝裕和在《比海更深》的剧本开头所写下的“我们都无法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和解”,成为维系破碎的传统家庭的一种出路。

《海街日记》中雨后潮湿的小径,两侧的山上满眼绿意,母亲嘱咐跑回家取梅子酒的幸路滑慢点走,曾经的剑拔弩张终于变成了母女柔情。幸把姥姥留下的最后一点梅子酒送给了母亲,然后看着列车慢慢开走,在内心达成对母亲的谅解。《比海更深》用一场多年不遇的台风给良多提供了一个同儿子和前妻响子一起待在父亲的老房子的机会。良多在这个夜晚里在曾经和父亲一起在台风天爬过的章鱼滑梯中与儿子真悟一起重温了父子的美好时光。

玉米天妇罗,梅子树,海猫食堂,章鱼滑梯,家族记忆和家庭符号依旧在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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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如同《比海更深》中母亲在跟良多的谈话中说到:“我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不能活在当下,总是追逐一些已经失去了的东西,或者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不豁达一点,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幸福”个体与家庭的关系和羁绊,是比海更深的感情,无论经历怎样的矛盾,留下怎样的伤痕,都会达成和解。

(3)走向“失控”的家庭

除了在细碎温暖的家庭日常中化解冲突矛盾,走向和解。是枝裕和还呈现出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家庭走向:从解体走向失控。

《无人知晓》中呈现的本身就是一个非正常的家庭组织形式,当母亲出走,家庭之中失去经济来源,肮脏,混乱,失去生命力的房间宣告了家的解散和失控。《第三度嫌疑人》犯罪悬疑片的外表之下隐藏的也是非正常家庭,三隅高司因坐牢入狱缺席了女儿的成长,在老板女儿山中咲江那里,他寻找到一点父女之情,了解到山中在自己家庭中所遭受到的来自父亲的性侵,所以他执行了山中咲江的想法,杀死了自己的老板。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是走向失控的家庭悲剧。在山中的家庭中,父亲实施性侵而母亲则习以为常,这样的一个家庭不仅是非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变态和罪恶的。

而在《小偷家族》中,传统家庭解体以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们组成了看似温馨的家庭,但是维系他们的存在的是“利益”。这样的一种家庭组成正如镜头中所展现的:破旧的房屋包裹在高耸的公寓之中,是乌托邦,更是一种格格不入的梦境存在,因而这样的家庭组成形式是注定会走向崩溃和失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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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在这些暗流涌动之中关于“家”的小事中,在是枝裕和温柔日常的摄影机之下,将日本社会“不完整的家庭单元”以一种不言及悲伤和寂寞的镜头语言和叙事方式表达出来。

家庭是社会的最基本单元,社会历史的发展都在家庭之中以多种多样的形式深刻的体现出来。是枝裕和用具有平常性的镜头语言诠释着当代日本社会之中“家”的式微、重构、崩溃、失控,用个体的伤痕记忆和情感愈合彰显整个民族的悲欢离合。

嗯,是的。他不是小津,不是山田洋次,也不是成濑巳喜男,他只是是枝裕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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