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
“走出了黑暗，黎明还会远吗”
高三那年，我和大多数年龄相仿的人一样，经历着机器般的生活。
那时的我，于晨光熹微时而作，至夜深人静时而息，如一个转轴一样，不停运转。累，却也算是充实。
只记得，每当我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都以快要看到黎明为由，聊以自慰。
正如当时语文老师告诉我们的一句话：“世事重重叠叠山，人生弯弯曲曲水。”上天似乎看不惯我这看似平直的生活，便给我当头一击。
那是距离高考还剩300天左右的日子，忙忙碌碌的生活快要将我与这尘世纷扰所隔离开来。
就在这紧张的备考快要结束之时，突然，一阵声音传进我的双耳。
“妈妈可能还剩不多时间了。”
说这句话的，是我的姐姐，她从不曾和我开任何一句玩笑。而这句话，如一阵晴天霹雳，击穿我的心脏。
我一直以为，生离死别是中年人才会经历的事。
也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幸运，和大多数小孩一样，有着幸福的家庭和生活。
当然，我一直过得很幸福，虽然家庭不富裕，但却很是满足。
姐姐的那句话，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只记得，那时的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姐姐怕屋里浑不之情的妈妈听到动静，赶忙把我拽到了后院。
“你也该长大了，应该勇敢面对生活的磨难了，我们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不，不可能，你们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们怎么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我嘶吼的声音逐渐沙哑，脸颊的泪珠疯狂的流淌，像极了湍急的流水。还记得，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如小大人般的，紧紧地抱着我。
我一直问姐姐是不是和爸爸妈妈串通好的来骗我。甚至脑补到一部电视剧情节：姐姐是不是觉得我成绩不好，才以母亲生病为刺激物，激励我好好备战高考。
而那时的姐姐，默不出声。我只能模糊地感受到，一串湿漉漉的东西掉落在我的肩膀。
那时的我，高三，那时的姐姐，大学毕业。
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孩，似乎一夜间成长了。虽然无法接受，却又尽力强忍泪水照顾母亲。而那时的母亲，很久后才得知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胃癌晚期。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坚强，也没想到姐姐会如此成熟。因为妈妈不许我请假，一向乖乖女的我便按时上学与放学，姐姐便担负起挣钱养家和照顾母亲的大任。
虽然中途的自己实属坚持不下去，也闹过休学的念头。但不出意外，那念头被家人一棍打死。
当时的我，脾气很拗，但又改变不了什么，所以只会不放过自己。当时母亲的愿望是，想看到姐姐结婚，想看到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姐姐办到了，而我，还是晚了一步。
我强撑着最后的高考时光，以及和母亲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间。因为我认为，足够勇敢的母亲可以通过治疗，一步步痊愈。也认为，有很大能量的我，可以圆梦。
我就读的高中，只有周末才能回家。每次回家前，我都偷偷捏着周内攒的生活费，给妈妈买点她爱吃的烤红薯。
一回到家，我就赶紧坐到妈妈的床头，剥开热乎乎的红薯，递给妈妈。然后拽着妈妈的另一只手，给她讲学校里各种有意思的事，也会很骄傲地告诉妈妈我的每一滴进步。
我给妈妈许着我宏伟的高考目标，妈妈的眼里透露的满满都是期待……
那段时间，不会做饭的我，慢慢开始学会做饭。虽然大多时候都会被妈妈嫌弃，但我还是乐此不疲地，展露着我不精的厨艺。
那段时间，不会掩藏情绪的我，慢慢学会了伪装。会在妈妈那里没心没肺地谈天说地，也会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埋头大哭。
那段时间，一直认为时间还长的我，也学会了珍惜每分每秒。
那是一个周末，家里阴沉沉的，似乎最开始的谜底早已被所有人揭开，包括母亲。
坐在母亲床边强忍泪水的我，憋地说不出话来。突然听到母亲喊着口渴，我急忙去倒了杯热水，拿了小勺，仔细地给母亲一点一点喂着。
也难怪，当时的母亲逐渐脱发，身体里的器官也被可恶的癌细胞大肆占据，导致一整个身躯都无法动弹。
虽然家里人告诉母亲这只是普通的疾病，坚持化疗一定就会成功，但满受疾病折磨的母亲，还是逼问出了自己的病情。
母亲使着浑身地力气斥责我。
“把眼泪擦干，哭什么哭？”
极力憋着的泪水，快要让我窒息。
“马上就高考毕业了，妈妈陪不了你上大学了，但是不管我女儿考多少，都是我的小骄傲。妈妈最想看到的，不是你成绩多高，而是你每天有多开心。妈妈希望你能一直勇敢地成长，不要怕，即使妈妈不在身边了，也一定在另一个地方一直看着你。”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冲出门外，跑回自己的卧室，拿了两张最近模拟考试的成绩单和奖状给母亲看。
“看，妈妈，你女儿多棒，虽然不是班里最好的，但是一直在进步呢。我马上就可以毕业了，我准备考医科大学，我去了以后，可以给您找到最好的医生。妈妈，你等等我，一定要等等我，我以后一定会找到攻克癌症的办法。”
我哽咽着给母亲说着。
母亲嘴上说好，眼里却有藏不住的遗憾。
那个周末，我不想循规蹈矩地去继续上课，但不出意外，遭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反对。
一向听话的我，便在跟母亲告别后，踏上了继续奋斗高考的路。
那个告别，和被病魔缠身的母亲强挤出的微笑，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
我的高三，和大多数年龄相仿的人一样，却又不一样。很遗憾，来不及给自己的母亲尽孝，却又不那么遗憾，完成了母亲的愿望。
现在想起来，甚至挺佩服当时的自己，勇敢地面对了生活的磨难，也正视了自己的成长，并且在黑暗中迎来了黎明。
不知道此刻的你，会不会受到些许启发，在来得及的时光里，多陪陪自己的父母。
也想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大家，相比这世上的未知与不幸，就像老舍说的――永远年轻轻的，生命像花那样红。
你经历过的痛苦，上天都会赐予你战胜它的能量。走出了黑暗，黎明还会远吗？
本周的故事雨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下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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