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120年前的戊戌,一个“官二代”的战斗
按照中国传统的纪年方式,今年是戊戌年。
在纪年方式上,我一直觉得,还是我们的老祖宗有智慧有文化有内涵,十天干十二地支玩得这么溜,并且还能给人以深思与遐想的空间,充满了无穷的魅力,处处体现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在这一点上,比什么劳什子公元强多了。为了迎合所谓国际史学界,历史课本上的纪年,放弃了我们使用了几千年的天干地支,换成了一串串冰冷的阿拉伯数字,孩子们记忆历史课本上的时间年代貌似简单了,方便了,但同时也和我们的一部分传统文化疏远了,陌生了。
论历史文化传统的悠久与古老,历史内容的灿烂与繁荣,辉煌与兴盛,中国历史文化的伟大在世界上无可匹敌。当我们的祖先使用美丽的方块字书写历史的时候,那些自以为是所谓的文明人的祖先还处于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蛮荒时代。西方近代科技的进步,与近代中国社会发展的滞后,让相当一部分国人丧失了文化自信,极度悲观,失去了继承和弘扬传统文化的勇气,精神上的迷茫和行为上的软弱,曾经充斥了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中国社会精英阶层。甚至个别人沦为了文化汉奸,跪舔欧美,甘愿充当西方列强奴役中国的文化走狗,美化侵略,吹捧西方文化,疯狂贬低丑化中国几千年来的传统文化。
继承和弘扬中华传统文化,并不是一成不变全盘接受,必须有所取舍,吐故纳新兼容并包。中华文化几千年来,孕育滋养了无数优秀儿女,往往在中华民族遭遇亡国灭种的危急关头,正是他们不屈的斗志和无尽的鲜血引领中国昂然前行。
天干地支,六十轮回。今天,当思绪穿越一百二十年前的历史尘埃,依然可以看到“戊戌六君子”殷红的血迹,斑斑点点仍然未冷。依稀看到众多围观者,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自在,有人逍遥。
在晚清时代,能够洞察到中国社会所面临的危机的人中,谭嗣同称不上举足轻重的人物,比他腕大的名人多了去了。无论是晚清重臣洋务派的大佬李鸿章、左宗棠、张之洞等人,还是维新派的带头大哥康有为、梁启超等人,与这些名声在外的历史名人相比,谭嗣同在历史上的江湖地位不是那么显赫。但从对国家民族前途命运的热忱和赤诚,以及从对改革看法上的影响来说,其余诸人无出其右者。
从薄薄的历史课本上,我们无法对谭嗣同一窥全貌,详细了解,但好在时代相隔并不久远,我们可以从时人的记录中了解一二。
谭嗣同出生于1865年3月10日,其父谭继洵晚清重吏,于京城户部任官十六年,调通州监督坐粮厅,一年即调任甘肃巩秦阶道(1877年),六年后升任省按察史,隔二年提任布政史(管理一省财赋人事),于甘肃任职达十二年;光绪十五年调任湖北巡抚,尝两次兼代湖广总督,为正一品封疆大吏,赠光禄大夫。(以上资料来自百度)
从文史记录可以看出,谭家乃是官宦之家,谭父作为一品大吏,家世地位显赫,不说富甲一方但也家境殷实。由此可见,谭嗣同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官二代”。
少年时谭嗣同师从欧阳中鹄,欧阳先生是一个具有爱国主义思想的开明知识分子。谭嗣同在其门下求知若渴,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无不涉猎研习。后在其影响下加入维新派。他经历了大清帝国衰落腐败,以及清政府被列强轻松吊打的过程,亲眼目睹了中国到处民不聊生的情景,内心震动感触颇深。主张中国要强盛,只有发展民族工商业,学习西方资产阶级的政治制度。公开提出废科举、兴学校、开矿藏、修铁路、办工厂、改官制等变法维新的主张。还写文章抨击清政府的卖国投降政策,对当局和列强签订的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大加讨伐,呼吁国人团结一致,共御外辱。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谭嗣同具有书生意气特点的爱国情怀,年青,热血,富有朝气和锐气,用伟人的话说“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是你们的”。可惜的是这个天下不属于“八九点钟的太阳”,是属于那个明明是个老女人,偏偏喜欢自称老佛爷的。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谭嗣同作为旧时代的知识分子,虽然在普通人看来是贵不可言的“官二代”兼“富二代”,但在老佛爷这种级别的大BOSS眼里,不过是一介书生三尺微命,想要取其性命如探手摘花挥袖拂尘般容易。在这几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维新派书生,和同他们一样没有任何实权的傀儡皇帝,没有触及老佛爷的核心利益之前,心狠心辣的老佛爷是不屑于举起自己手中的屠刀。
不过,令慈禧太后未能想到的是,在自己面前看上去文文弱弱唯唯诺诺的木偶皇帝,竟然和几个维新派的弱鸡,叽叽歪歪一阵磨擦,居然碰撞出维新的火花,还锣鼓喧天一本正经地推出了没有几个草头百姓关心的《定国是诏》。诏书一颁布,谭嗣同等几个维新派的头头脑脑兴奋不已:达则兼济天下的理想就要实现了!革新之后中国富强华夏复兴有望了!
然而,冰冷的现实很快浇了谭嗣同一头凉水,让他冷静下来。维新派们绘画出的美好蓝图,就像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绚丽多彩夺人眼球,没有飘出几米远,就消散在旧社会弥漫着腐朽气味的空气里。为什么?令不出紫禁城,诏不逾颐和园。那个深宫里的老太婆安然不动,大权独揽,如太行王屋二山,已成了谭嗣同们维新救国道路上最大的阻碍,不能绕过,只能学学愚公移山。
对慈禧来说,维新派们异想天开的通过几个令不出京城的诏书,想要觊觎自己视若珍宝的权力,简直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活腻了。
1898年9月21日凌晨,慈禧突然从颐和园赶回紫禁城,直入光绪皇帝寝宫,将光绪皇帝软禁起来,可怜的光绪毫无还手之力,就像南唐后主李煜一样,到瀛台里哀叹春花秋月去了。慈禧老太婆发布训政诏书,再次临朝“训政”,“戊戌变法”失败。此后,慈禧痛下杀手,捕杀在逃的康有为、梁启超,逮捕谭嗣同等六人。老佛爷为了权力急了眼,对王朝的掌控更加严密,彻底撕掉光绪这个幌子,由幕后走上前台,向维新派证明了谁才是大清国的老大。
性情刚烈无所畏惧的谭嗣同,有无数的机会可以选择逃之夭夭,苟且偷生。但他却拒绝了活命的机会,说了一段让许多后来的革命者热血沸腾的遗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更令人痛心的是,刑场之上钝刀割颈,身受二十八刀方死。
望门投宿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斯人已去,壮志犹存。很多时候,那些为了国家民族抛却头颅,流尽热血的先贤志士,并不为所谓的“群众”理解认同,与电影上谭嗣同奔赴刑场的情景不同,实际在刑场上,并没有围观者为其婉惜或流下感动的热泪。有的只是烂菜叶碎瓦片的问候,还有“乱党”的辱骂和酒醉似的喝采声。不知谭嗣同在临刑前,高呼"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时候,是否有过一丝懊恼:头为谁抛,血为谁流?
时至今日,当年围观烈士喋血街头的群氓并未消失,甚至有了变异,出了新品种:美吹,精日,哈韩,抹黑英雄,历史虚无主义……
清明将至,缅怀先烈,吊古追今;纪念逝去的亲人,安抚无尽的思念。拿起铁锹,为他们的坟头添一添土,同时也铲去那些碍眼的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