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二)
【5】
在经过第N次尝试后我放弃了下床去找那个男人的念头,直接在病床上躺倒,一边挂着水,一边静静等待着那个男人的到来——颇有点像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果不其然在我等到口干舌燥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抱着一堆文件夹从门口踏入,微微直起身子的我直勾勾的睁着眼睛看着他——
不是我心中所想的大汉模样,而是一个身材瘦长且肤色略黑的年轻男子,五官清秀到了极致,带上此刻他因兴奋而有些扭曲古怪的表情好不滑稽,最令我吃惊的大概还是他那头长长的白发,看起来厚重且柔软,一直垂到臀部,此刻是用发绳拴在末端,若不是从他日日夜夜给我传达的故事里得知他军人的身份,光看他这装束我怕是会把他当成个杀马特小流氓。
“吾友!”
男子那洪亮浑厚的声音骤然传入耳膜,我也是被他吓得一怔,回过神来便见那大块头的白毛生物猛地向我扑来,我被他弄了个措手不及,被抱了个满怀,碰撞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而那白毛生物却是不知,脸在我肩部上下磨蹭,眼泪鼻涕在衣服上一塌糊涂。
到我疼得吼出声来那白毛生物才悻悻地放开了手,随后便见他被一个金发俊美的高大男子一臂揽入怀中,那金发男子直视着我的双眼,也看不出他眼眸里究竟是鄙夷还是尊敬,他微微鞠躬:
“上校。”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我便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响起。
“你谁?”
我完全没有经过考虑嘴唇便不自觉的翻动吐出这么一句,待我觉得这话的确是有些没礼貌正准备说些什么弥补一下的时候金发男人又开口了:
“上校,我是您的左翼,您唤我大天狗便好。”
真是奇怪的称呼,不过想来大概也不是真名,就是个代号什么的吧。
白毛生物拖了个板凳坐在我的病床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我,在我略带疑虑的目光下缓缓将手放在我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
我厌恶的撇撇嘴,却没有挣开。
白毛生物兴奋的咧开嘴角。
“吾友,我是吾友的右翼,吾友你喊我茨木就好。”
我有些惊讶,“你就是茨木?”
茨木点头,“是啊,吾友我可是第一个发现你醒来的人。”说着他的语气里竟带了些骄傲,仿佛这事有多了不起。
思绪慢慢飘远了我才发现重点不对,急忙扯住了茨木的衣袖,却发现他吃惊中带一点受宠若惊的表情。我嘴角一抽,这人是有多崇拜我啊。
“听好,茨木,我接下来有很多问题要问你,麻烦你认真回答。”
他乖巧的点头。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连珠炮似的问他问题,他也是一个个认真回答着,只是说到我的“丰功伟绩”时眉眼上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骄傲。
接下来的时间直至茨木和大天狗接到电话后离去我一直是在和茨木的一问一答中度过的。
也许是我失忆前跟那个大天狗有什么过节,我下意识不想跟他多接触,就连提问时也只字不提“大天狗”这三个字,况且他那种让人弄不清态度的表情和眼神都让我觉得——
厌恶至极。
【6】
从昨天和茨木的问答游戏中我还是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的,毕竟我问得是重点,茨木那小子的废话虽多但也都答在了重点上。
总之我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酒吞,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身边的人以及我的名字都那么怪,不过或许我是个喜酒之人吧,可悲的是医生也明确告诉我了,不能喝酒。
以及我的职业,这个在我没能恢复正常机能之前茨木每天像哄孩子一样给我讲的故事中我也猜出了——军人,还有一个上校的头衔。
当然最最重要的,我为什么会受伤。
谈到这个的时候茨木微微愣神,一直带着明亮色彩的眸子有些暗淡甚至掺杂上了浓郁的悲伤,他梗了梗,随后还是说:
“挚友是在一场非常重要的战争中受伤的。”
听到这里我也没有多少疑惑,但还是清楚记着茨木这个话唠甚至没有多花口舌在这个话题上,我也不想多问,便很快转移了话题。
而我之所以起了疑心还是因为几天后在上厕所的时候听见门口嘀嘀咕咕的声音,里头似乎掺杂了“酒吞上校”“茨木大人”这样的字眼。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躲在门后静静听着。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甚至有些后悔当时那个话题为什么没有追问茨木到底,也不知为何听着那两个嚼舌根的人的对话中频频出现的一些字眼我心中的怒火越积越多。
直到我实在忍不住从门后跳出来揪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且大声逼问的时候才发现似乎事态不对。
我听见厕所里自己声音的回音。
“红叶是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