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不知返
去北京之前,整个人的状态极度的焦虑,无法安眠。在无效的忙碌之中几乎崩溃。城市的快速练就了我的快速,而我的成长似乎跟不上这样的节奏,我像个苍白而空洞的蛆虫,蠕动在这偌大的城市之中,前路未卜。
去北京,是因为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也是因为我对于这座曾经错过的城市的一些期待。
先说新朋友,第一次聊天是不知道对方是谁,当他第一次叫:姑娘。这词让我瞬间就流下了我的迎风泪,北京男孩的话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切感,让我想去17年在同样的寒风中我提着箱子所谓追求梦想,检票的时候列车员说的那句“姑娘诶,这边儿走”,一个词就可以让人安然落入这座城市,如同回家。
那次聊天持续了一个小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们在那个和陌生人说话的软件里如同树洞般扔下了自己的困惑便不再有交集。最后一次打开那个软件,又是在一个很孤单的夜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我最后一次打开树洞咯。聊了三分钟之后,他说:你是贵州的吗,我之前聊过一个贵州的女孩。特别爽朗。也在上海。我几乎断定这就是我第一次聊的那个人,我满脸通红,有一种对于所谓“安排”的欣喜,也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羞涩,我说我不认识她哦,因为我就是她。
于是我们在电话的那头心照不宣笑了很久,感叹缘分奇妙。
三个月来,我们关心彼此的生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教我打坐,给予了许多的安慰与理解。在天气变成了寒冬的时候,他说:北京要下雪咯,你来北京看雪吧。如果你不来,我就来上海。
种种原因,我去了北京,不止是为了见这位朋友,更是为我内心深处对北京曾有过的期待。
而这一次,我看到的北京和印象中的拥挤、喧闹、很不一样。他带我去了房山,那个他作为大学生村官曾经待过三年的村子,目之所及都是苍凉的大山,以及北方大气的萧瑟,还有一种美好的静谧的包容的安静。
“瀞漫,你看你在大山面前多么的渺小。我以前很反对做普通人,我现在觉得平凡的生活真的很好。”
我很喜欢坐别人的副驾驶,我就在这个安全的陌生人身边听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歌曲,跟着瞎哼哼,吃完了他车里所有的口香糖,然后他又会去买新的把杯子填满。我们去了后海的那些没有人的胡同,他指着那些门给我解释什么叫“门当户对”。告诉我雄安新区的小秘密,告诉我每条街道的过。
“我真的挺喜欢北京的,北京,就是我的家。”
我想起,我站在出站口时,他笑着走过来直接接过了我的箱子,而我一直低头不敢看他。直到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才说: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我现在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我笑,我说网友面基啊这是。
“不是吧,我看到你觉得很熟悉,就是认识很久了。”
我朋友问我了两个问题:她说你们那啥了吗?
我说当然没有。
她说: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我说陌生人。
我后来折了一只船给他,放在他的羽绒服口袋里,里面写了一句话: 敢于戛然而止,就是一种勇气。
你说这样的关系中有爱吗?当然了,他的每种善意与理解都让我在不断获得能量与救赎。你说那为什么不就在一起呢?当然不是了,如果我真的长大了,我就知道,之所以能记录下这一切,是因为这一切还没有发生与贯穿到平淡如水的日常。
我以前以为,只有“在一起”才是一段关系中最好的结局,可是现在,我的心里对很多人都拥有着爱意,有着很多的关系,生命中不是只有爱情或者友情,而是爱本身,已经装在了这段旅途之中。每一段,都有每一段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