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篷】（完结）
那时候还没有银河，天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众神纷纷用法术照明，天宫里只有天篷居住的地方永远是黑色的。
“天篷是不喜欢光吗？”
“也不喜欢影子么？”
“总是那么自傲的样子，好让人对他刮目相看，特立独行的家伙！”
“算起来，我的法术快没了，增长，能借我点法力么？”
……
天篷路过南天门的时候，他们都这样议论。他们总说，天篷不应该把人间的灯笼带上天。天上是多么神圣而尊贵的地方呀，怎么能容许这些不洁的人类的东西存在呢？
那时候天篷刚来到神界，还没有朋友。
他总是一个人挑着灯笼匆匆的赶着夜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因为没人问他。
而总在呜咽一样的钟鸣之后，他便开始一整天的工作。
天帝是个自傲而无用的家伙，他借助夜叉王打败了帝释天获得了他父王一样的权利。
阿修罗被永久的禁锢在善见城之下，这世间已经没有力量再来阻止他建立新秩序。所以他每年都赐予人间五百名人类神格用来恢复因战争损失的天神。
天篷就是其中一个。
几亿年的时光不停的流逝，天界快速地臃肿起来。崭新而腐败的规则开始在天界运行。被允许的事情越来越少，天篷走的路也越来越短。
多久以后的一个晴天，太阳出来后，天篷说了第一句话：
“你是新来的吗？”
阿月慌忙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生人，这是她来天界后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她有点紧张的回答，“我…我叫阿月，是王母身边的侍女”。
“需要帮忙么？”天篷看着她的一只脚陷阱彩虹里出不来，“这彩虹刚用七种染料调制的，还未完全干呢”
“谢谢，你住在天上吗？”天篷扶起阿月的时候，她问。可是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这是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天篷却笑了笑，“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住在天庭的，我在须弥山住着，就是那里”。
阿月顺着天篷手指的方向，那是一块荒凉的悬浮在天际之外的一块丘陵。
“谢谢你”
天空里的虹桥上，阿月行了一个礼，便匆匆的离开。
“我叫天篷”
阿月走出几步后，就听到这个声音，她回过头去，看见打着灯笼独自走路的那个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晨雾里。
“天篷还是老样子吗？”
“对勒，你瞧他，穿着那样破难哪有神仙的样子呢？”
“这也不能全怪他，他法力低微，咱们神仙的衣服可都是靠法术维持的……”
“难怪他老是打着灯笼呢，难道连光都不能制造么？哈哈……”
天篷平静的经过那些吵嚷声里。他的表情数万年都不会改变，一样的颜色。
时间并没有在这些光阴中变得深不可测，阿月至少记得这是她到天庭的整整十九年。而这一年，王母下令要修建蟠桃园。
侍女们都捧着王母交给她们的仙桃幼苗、桂花树、灵犀木、……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她们飘渺的身体穿过水一样透明的云层，来到一块正在翻新的仙界土壤里。
阿月紧紧的跟在姐姐妹妹们身后。
“需要出示令牌”守门的大力士说。
阿月小心翼翼的解下腰间的令牌交给他，“阿月，侍龄：十九年，仙籍：下等仙”
守门的大力士念出来的时候，阿月脸颊绯红。
大力士把令牌交给阿月，“拿出来吧”。
阿月看着大力士伸出手来，旁边的几个天兵也都议论，“最近的新人都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大力士见阿月站着不动，走到一处举起一巨石仍在阿月的面前，一拳击下，石头碎成粉末，然后咧开嘴，“不要以为我是开玩笑的，我的名字就叫不开玩笑”
“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统统都交给我”
阿月吓了一跳，她手里的篮子攥得更紧了，“别动它，这是王母的东西……”
力士停了一下，忽然抓起阿月的手链，“不是纯金的也认了”
“咦，你脖子上带着的这个明珠给我”
“不行，这是我……”
“丑八怪，给我”
“彭彭彭”
阿月闭上了眼睛，风从她的脸颊擦过，而总在无数个以后的日子，她始终铭记着这一段故事。
天篷一拳砸在了大力士的头上，接着，无数的天兵天将蜂拥而上。
天篷钻出了人群，拽起阿月跑了很久。
那是在须弥山，阿月在帮天篷处理伤口。
“他们总欺负新人”天篷说，“你没事吧，阿月”
那是阿月在天界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
“嗯”阿月站了起来，“好了，休息几天应该会没事的”
“我们算是朋友了？”天篷忽然问，“你脖子上面的明珠可以给我看看么？”
“呃”阿月吃惊的从脖子上解下用发系住的水晶状的珠子。
“我以前常常梦到这样一颗的珠，可是我总不能触碰到”天篷把珠子靠在自己的胸口，忽然他跳了起来，“等等”
他从地上挖了起来，过了好一会，他的手里捧着一粒微小的沙粒、那是透明的、熠熠生辉的沙子。
他把它放在珠子的后，光忽然变得璀璨而美丽。那一刻，阿月久久的注释着天篷的轮廓，“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月忍不住叫，“我从来都不知道它可以发出这么美丽的光”
“是银沙”天篷把沙粒从珠子后面取掉，光仿佛一下子就掉进了黑夜里。
他忽然吹熄了灯笼，须弥山陷入了空旷的黑色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在闪，准确的说，是无数的、密集而难以琢磨的、细小的光在闪……
“这里有很多银沙，都是从那次神魔大战之后散落到各处的，现在已经变成了须弥山的土壤”天篷说，“我总在夜晚看它们，可是我无法看清，它们的光芒太小了”
“所以你时常梦见那样一颗明珠啊”
“也许吧”天篷说，“对了，天宫里不能有凡间的东西，你的珠子是那里来的？”
“从我出生时就有了”阿月忽然笑了问，“你的灯笼不是凡间的东西？”
那是天篷第一次微笑。
“这里有王母的桂树幼苗，现在种植到蟠桃园已很晚了，留给天篷你吧”阿月把旁边的篮子递给天篷，“要好好照顾哦”
第二天反反复复的来了又去，如此已不知道多少次。
今天是天界举行第一次蟠桃会，也是阿月在天上整整一千年的日子。按照规矩，今天算是她作为神仙的第一个生日，千年一日，说的就是这个。
阿月很高兴，很多侍女们都来送来了礼物，有玉簪子、金手链、玛瑙戒、……
阿月站在瑶池的围栏里，眼睛不知不觉的望向了须弥山的方向。
“阿月，帮我一下”
侍女阿红在忙着把酒杯子摞起来，按照要求是九百九十九个，预示着玉帝在位的九百九十九个百年。
“嗯”阿月走过去帮忙接给阿红最后一个杯子，“小心点”
“嘻嘻，没事的”阿红说着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哗啦啦的，垒了十天十夜的杯子全部碎成了粉末。
“啊！”阿红掉了下来，她的手臂全部被玻璃碎末刺破了。
“王母娘娘到！”灵官的声音响起，几只飞鸟载着凤栾车徐徐驶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王母瞪了一下眼睛，然后闭了起来，不耐烦的说，“把垃圾都给我清理下去”
“还有呢？”王母看着打扫干净的地面。
“娘娘饶命啊”阿红忽然跪下泣不成声。
阿月恍然大悟，连忙跪下求情。
“这是我第一次举办蟠桃盛会，你居然把我的宴会搅乱了，打入凡尘，永世不得上天”
阿月忙跪下说，“娘娘，阿红不是故意的，请娘娘饶恕她吧”
“哼，如果是故意的，早就下地狱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我跟天篷暗中勾搭，降一千年仙龄，磕头谢恩吧”王母的凤栾车又徐徐远去，几个刑官过来。
“三千年了，三千年了，我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到头来……”阿红抚摸着被扎上的胳膊，“呵…呵”
“对不起，对不起”阿月在一旁哭，“都是我不好，我去跟王母娘娘说，都是我……”
阿红抓住阿月的手，“没用的，王母的命令没人可以反抗的……”
那是在阿红的鲜血顺着阿月的手臂流了下去的时候，天空中忽然出现了雷鸣的声音。
天界之门开启，阿红的身体在燃烧中下坠，渐渐的消失在云层下，干干净净。
天篷用了他几乎所有的法力塑造了这样一个美丽的水晶球，他把银沙一颗颗的装在里面。
每到夜晚，那辉煌的光线下，他总在数着，还有多少天就是一千年了。
蟠桃会结束的时候，阿月又把那酒杯小心翼翼的取下。
一个，一个。
忽然又一个掉了下来，她的心仿佛跳到胸口。她又一次吓的闭上了眼睛，可是她没有听到玻璃碎的声音。
天篷接住了它。
“你好吗？”天篷微笑问。
“嗯”阿月低下了头，“谢谢你”。
阿月快速从天篷面前走过，王母的声音忽然从阿月的耳朵里响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背着我跟天篷勾搭，罚降一千年仙龄”。
“你怎么了？”天篷一把抓住阿月的手。
“放开我！”阿月一甩手，忽然“彭”的一声。天篷手中的水晶球掉了下去，无数细小的银色沙粒掉进了玉石嵌套的地面上娇娆而威武的浮雕里。
那是一千年，一千个夜晚，一粒一粒细心收集的。
天篷那时候恍惚间听到自己的心如玻璃般碎了一地。
“对不起”阿月看了一眼天篷。
“不用，反正都是些没有的垃圾”
“我帮你捡”阿月蹲下去的时候，天篷粗暴的推开了她，“我说了不用！”
“彭”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阿月和天篷的头碰在一起，手也碰在一起，他们的手下按着一个铜色令牌，上面写着“阿月，侍龄：零年，仙籍：末等仙”
你宁愿在天堂里拘束着，一年年，一千千年，一万万年，这样无趣而奢靡的生活着么？
多久以后，阿月路过须弥山的时候，看到了一棵硕大的桂树。
从那以后，天篷再也没有见过阿月，他离开了须弥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因为没人问过他。
多少寂寞后，潇洒的你仍在着闹市的喧嚣中数着怎么也数不清的银沙么？
阿月每个晚上都会去须弥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因为没有人问过她。
相同的孤独让天界的每个人每株草都有感受着想同的痛苦，而悲伤过后的一万年里，天篷已经成为了元帅。
那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一条银色的河流，从天际一直流到须弥山。没有人能够知道它从哪儿流出，天篷也不知道。
大家都叫它“银河”。银河里流淌着数不清的沙粒，那是天篷在多少万万年后看到的。
“天篷元帅？”天篷看着银河发呆。
“马将军，有事么？”
“玉帝急招，请元帅速回凌霄殿”
“知道了，我这就动身”
天篷把手中的一把银沙扬起在空气中，他走在那样一场梦幻一样的银色的朦胧里。
阿月出现在那个银色的梦里的时候，天界雷音如击磬。
她披着银色的晚装，在银沙里均匀的踩着步伐。
“喂，阿月，你不去看看么？”
“什么？”
“听说有一只猴子在闹天庭呢，玉帝为此派天庭的十万天兵去抓他，我很想看看这是怎样的一个英雄”
“啊？英雄？”
“我总能梦到在那样一个傍晚，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身披金甲圣衣，踩着七色的彩霞来娶我……”
“不会就是那只猴子吧？紫霞”阿月笑着问。
“我无所谓啊，不过我远远望见他穿着黄金战甲哎，有点差别但是无碍呀”
“……痴”
阿月也见到了那只叫孙悟空的猴子，不过他没有穿黄金战甲，她想紫霞肯定没有见过他。他手里拿着一根棒子。
“你就是孙悟空吗？”阿月忍不住问这个在银河边上坐了一整天的猴子。
“怎么俺老孙有那么出名吗？”猴子穿着官服，大模大样的坐在一块玉石上。
“我以前听我朋友说起你，你是一个盖世英雄……怎么现在……”
“你是想说俺老孙现在怎么混的这么差劲，给玉帝做个养马的？”猴子跳了起来，一把抓掉官服，擎起棒子。
“那个……你先别激动，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也才是个中等的仙女”阿月说，“对了，我有仙籍令牌的”
猴子接过令牌，“阿月，侍龄：一万五百年，仙籍：中等仙”
猴子丢了过来，“你在天上一万零五百年了？”
阿月摇了摇头，“一万零一千五百年了”
“天上的人都这么奇怪，刚刚有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小姑娘非要听我讲故事，俺就说俺老孙刚出生才五百年哩，俺没爹没娘的也没人讲几个故事给俺听啊，难不成俺现编给她听，这边你这小娃儿，哦不，是大婶，明明只有一万年零五百年的仙龄，非要说自己在天上生活了一万零一千五百年，敢情是欺负俺老孙不会算数啊！！”
“你就是故事啊”阿月笑着看这只毛手毛脚的猴子说，“你本来就活在故事里啊”
“啊！疯了”
孙悟空跳了起来，一把抓起阿月丢进了银河。
阿月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她的身体在半空被人接住，她忽然感受到如山脉般起伏的胸膛，“天篷”
她睁开眼的时候，天篷已将她放在了平坦的地面。
“孙悟空，这里是银河，不许你在这里胡闹”
“啊呸，玉帝都管不了老孙，要你这馆儿拘束我，那方人氏，报上名来”
“我是驻守银河，掌管天庭十万天兵的天篷”
“管你是什么劳什子，先吃俺一棒，咦，小姑娘，你闪开，俺这金箍棒可不张眼睛”
“孙悟空你不许伤害他”阿月站在孙悟空的面前。
孙悟空抓了抓脑袋，“今天怎么都怪怪的，以前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俺老孙，啊呀，不管了，先吃俺三十大棒”
孙悟空的棒子劈了过来跟天篷的九尺钉耙碰在一起。
那一瞬间，阿月看见了，天篷从未有过的认真的表情。
电火照耀着天篷的脸庞，呼啸而过的兵戎短接后的爆裂声在银河里形成一个巨大而尖锐的旋窝。
天篷倒下的时候，孙悟空正拿起金箍棒搅乱整个银河。
“不！！！”天篷撕心裂肺的吼了起来，又一次站立起来。
“碰”
“碰”
“碰”
……
第一千次站了起来，天篷的嘴角渗出了鲜血，血液流淌进银河里，阿月捂住自己的嘴，不停的向天篷倒下的方向跑去。
她抱起他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这些……一万年，你一粒粒从须弥山的土壤里…才有了银河……我不能，绝不能让任何人毁掉它……”
阿月紧紧的楼主天篷的身体，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为了仙籍而疏远你，对不起，天篷”
阿月从怀中掏出一颗水晶球，是被重新拼凑的装满了银沙的水晶球。
“喂，你这呆子还挺扛打的，那个你们先聊，我先走了”孙悟空转身潇洒的离开。
“孙悟空你混蛋”阿月看着孙悟空渐渐模糊的背影，她和天篷同时笑了……
“你见到他了，你真见到他了？”紫霞把脸贴近阿月，“小月，快告诉我……”
“他是个坏蛋”
“啊？什么嘛”
“大坏蛋”
“……反正我已经打算好了，他是妖怪我就做妖怪，他要是当神仙我就陪他做神仙咯，对了，小月，我今天来是跟你告别的”
阿月一愣，“要走吗？”
“嗯，他偷吃了蟠桃有盗走圣丹，已经是死罪了，我一定要去找他的”
“可是……”
“我已经不想做神仙了，小月，有时间来找我玩，记得带上天篷，我要去的地方是花果山，很远哩，这就走”
“嗯……舍不得你”
“小月，记得我是永远微笑的紫霞哦”
没有人会永远微笑，除非是傻瓜或木头……
那一声暴雷在空中炸开的时候，阿月紧紧的跟在天篷身后。
“跟紧不要离开我”
妖精们在天空四处乱窜，天庭布下了十八架天罗地网。
银河里满是鲜血，有妖精，也有神仙的尸体，如坠落的流星一样。
天篷再次遇见他的时候，孙悟空已经穿上了黄金战甲。
银河边，同样的三个人。
“挡俺路的都要死”孙悟空满身鲜血，怒视天篷。
“你怕死吗？”天篷问。
“什么？”孙悟空用金箍棒支撑起身体。
“你明明知道，现在已不可能战胜我了，对么？”天篷目视着孙悟空。
“啊呸，你算什么，俺……咳……”
“我总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也会受伤，我本以为你已无敌”
“哼……”
“你走吧，去须弥山，那里有地方疗伤，天庭追不到你”
“……怪人”孙悟空走向须弥山的时候，嘴里这样念着。
“天篷”阿月紧紧的搂住他。
“他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天篷说。
多久后。
“天帝，妖猴已伏法，万岁可高枕无忧了”如来双手合十。
“佛祖法力无边，那妖猴既已降服，可做个‘安天大会’”
……
王母高坐在瑶池宝座上，高声。
“诸神将，灵官，星宿，天门守卫者，尔等伏妖猴有功，赐”
“谢娘娘”
“天篷何在？”
“你与宫娥私通扰乱仙界秩序，又暗助妖猴伤我天兵神将无数，罪不可赦，打下凡尘，永堕畜道”
“哈哈哈……”天篷站了起来。
王母惊恐的看着天篷，“你做什么？”
“天气不错，心情不错，所以笑了”天篷仍旧大笑。
众神面面相觑。
“不后悔么？这一别可就再无相见之日了”天篷抱着阿月问。
“我们有完整的过去啊”
“明天呢”
“可惜没有我，但总会来的，不是吗？”
天篷笑了。
蔚蓝的夜空下，阿月扬起了水晶球里面的银沙，那些沙粒铺满整个天空，变成闪耀的明星。
天篷的身体缓缓下坠的时候，阿月飞上了须弥山，那里，开满桂花的树下，她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化为一颗明珠。
光芒四射的须弥山远去了天篷的视线里，而他忽然回忆起前世，他梦见的那一颗明珠。
“月亮？”
“真实吗？”
“二师兄又在做那一个明晃晃的梦了吧”
“呆子醒醒有洗澡的女妖精了…”
“阿弥陀佛，悟空，八戒好不容易才睡着的，咱们先把化来的斋菜吃完了在用棒子敲他的脑壳行吗？”
(那年大二写的，偶然整理发现，有点小触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