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耻
国耻
现代的国耻教育,一般以“鸦片战争+南京条约”为重点宣贯之开篇课程。西风东渐,天朝不是唯一的“受益者”,也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日本当年同样遭遇美国将军佩里耀武扬威的“黑船”事件,但日本人后来竟然在佩里当年的登陆地为其树立雕像,纪念与感谢“黑船”事件的主角佩里,将日本推向近现代化的轨道。
定义“国耻”的前提,是“鸦片战争+南京条约”,必须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件。以满清当时的理解,最大的问题,不是战败(输了可以花钱安抚),也不是割地(最好办法是让英夷居留香港)。而是英夷提出以“国与国”之关系处理争端,指派外交人员到北京,成立“驻华办事处”,同时派遣外交使节,面见天朝道光皇帝。“英夷”以“两国”关系作为事件基调,才是天朝当时厌恶、抵制与恐惧的关键点。
国耻的宣贯,是同盟会之后,历届参与角逐政权的暴力机器,为制造执政理论依据和合法性,故意发明的词汇。天朝降格为与英夷同等之两“国”,是当时满清不遗余力予以回避的首要问题,其他问题倒是无关紧与无足轻重。满清发现,竟然有新蛮夷远道而来,尝试挑战病榻上的残存文明(病人自我感觉良好,仍认为是天朝),此次前来的新蛮夷,船坚炮利,不同以往。
1840年的国耻(鸦片战争+南京条约),被视为世界史中国章节之开篇。
满清之“天下”体系,基本界定为东亚大陆之范畴。大英帝国之“天下”体系,则界定为地理学意义上的世界地图之范畴。所谓“英夷东来”,是要将满清之小“天下”,纳入大英帝国之大“天下”。
国耻教育的宣贯,是将“小天下”落后的原因,解释为“大天下”对“小天下”的伤害造成。英人东来,当然并非前来从事慈善事业。英人之意图,是要将日不落殖民帝国的光芒覆盖全球,以获取大英帝国的利益最大化。
英人不是女真人与蒙古人,不热衷于占领,热衷于通商。英人“利益最大化”的路径,是摧毁“小天下”,构建“大天下”。天朝遇到不同以往的新对手,天朝“利益最大化”的路径,只能放弃“小天下”,融入“大天下”。
国耻期间的天朝却认为,实现利益最大化,要坚持“小天下”,而抵制“大天下”。鸦片与条约,只是国耻教育的道具。双方不同路径相互碰撞,才是国耻教育的内涵。
国耻教育(鸦片战争+南京条约)的叙事:一、认定英国人贩卖鸦片到东方制造事端,是英国试图以武力建立殖民帝国的借口与手段。二、南京条约的签订,是英国人蓄谋已久的目标终于达成的体现。
日不落大英帝国建立殖民帝国的主要手段是:“通商”。鸦片,只是通商体系中的普通商品而已。事件之初,英国外交部立刻通知商人义律:女王陛下的政府,不会支持不道德的商人。
满清先后派遣林则徐与琦善到广州处理事件,说明满清对事件的态度发生变化。满清派林则徐去广州,是让林则徐去“教训”与“教育”不听话的“英夷”,对于这种类似于“刁民上访”的行为,道光皇帝授权林则徐:必要时可以以武力镇压(大一统专制国家的惯性思维)。
琦善到广州以及《南京条约》的签订,说明满清发现,武力镇压使广州的“群体事件”扩大化,必须以“抚”为主。至于南京条约的签订(革命叙事称为不平等条约),只是遵循近代国家“签订双边条约以结束战事”的国际惯例。满清的角度,是通过签订条约,使英夷的“武装上访”事件划上句号,也使江南财税基地避开战事,是英明之决策。
场景还原,没有“国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