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一个"坏人"的表情

文/大李

学校里有家打印店，店里常在的人是一位大概有60岁左右的女人。个子略矮，头发到还是黝黑的，因此没人觉得她是个将成为"老太太"的人。

店里专门的工作人员，是她自己或是亲戚家的孩子，来北方已经十多年了，时间未曾在她的头发上落下痕迹，也未曾在口音上有过丝毫的变化，家乡的方言时不时还会蹦出来两句。

打印店的铺子虽然小，里面的业务种类可不少，毕业季打印毕业论文成册封装、平常打印资料练习、单位评优打表格交材料、照相等等，因此来的人很多。然而人多并不是这家小小的打印店经常飞出争吵的原因，是老阿姨的态度。着急来打印的人看着文件数着时间总想着尽快将印好的纸从打印机里给拽出来，老阿姨就会伸出胳膊拦他们的手，紧接着就是一顿争吵；打印多少、打印什么、打印错了，开始还是正常说事，说着说着音量就抬高了，又是一顿争吵。音量大不要紧，方言也全都出来了，店小，却也十分的热闹。

“听不懂那个阿姨讲的是什么话！”

“态度太差了！”

“没法跟她交流！”

还有一次一个小姑娘在店门口哭了。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态度恶劣、不识好歹的“老阿姨”，来过的人很少有心甘情愿地再次来这儿打印的，多半是急需而迫不得已。

我也被凶过，确实心情很不好即使顶了她一句以使心里宽慰，然而并没有使坏心情消失。等着打印的时候，我是本来愤愤地怀着看看别人是否和我有同样遭遇来找回心理平衡，看着他们吵得时候尤其是有其他人怼老阿姨的时候，是解气的。但看着看着便觉得可怜。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小不明白初中老师怎么会说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时间久了，这话越嚼越有味道，其实“可恨之人还有可怜之处”。

老阿姨还没有到让人恨的程度，但她也的确可怜。来异地多年了操着一口方言，乡音竟然并未有多大改进。语言沟通上的分歧本就让急躁的顾客更加的急躁，为了压制住这种空气中的躁动，老阿姨采取了一套强硬的办法——以暴制暴。很少有人理解她的难处，每个人也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过。

想到了鲁迅先生写到的一段话，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

那间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

对面是弄孩子。

楼上有两人狂笑;

还有打牌声。

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何尝不是呢？悲欢并不相同，差异仍然存在，所以争吵更加存在的理直气壮。

后来我决定换一个态度和她讲话，放下心中的埋怨，平和地和她讲话，看到她的态度略有缓和但音调还是尖亮而高，但还是很开心她也有一丝丝的变化，微笑着、真诚地和她道了谢。她也有点害羞地笑着点头回应。

自从那天的破冰微笑，每天早晨7点左右，去往图书馆的路上都可以碰到她来打印店，看到她打了个招呼，她也开心地笑了。

有人说，这不是向“权势”低头了？你是在讨好她。其实不然，礼貌性的问候算不上讨好的，仅仅一个微笑、一个道谢就可以改变一个人了。确切的说不算是改变，只是通过柔软的方式唤起了她本性里的“善良”。礼貌性地善待一个人，那个人仍旧恶语相击就真的可以揍一顿敬而远之了。没有人心甘情愿当恶人，更没有谁愿意天天板着脸死气沉沉的生闷气发脾气。我还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

到她店里的人仍旧很多，还是没有看到过那天她的微笑。正好又赶上一波打资料的时期，要得急我选择了离得最近的“老阿姨”家的打印店，我俩是相视一笑，她态度和气，我也敬她好好待我，但似乎从此以后也就再也没有那么糟了，虽然双方还会有急躁忍不住的时候，但最后还是相互板着被时间挤出来的急躁，变得和和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