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2-11北京合租房
我们的出租房住了四户,除了上厕所会出来,其余时候都各自呆在自己房间里。大家几乎很少见面。
隔壁那户人,开门关门的声音很大,不知道是他的房门有问题还是怎样,每次关门都搞的我们这个隔间的整面窗户都晃动半天。因为声音巨响,他们每次的开门关门都会让我父亲感到不满。
父亲的身体自新冠后每况愈下,整天无精打采躺在床上,对噪音可能有着比常人更多的不适感。
接连几天,我只能劝说父亲,几十平方的房子一共挤四户人,避免不了有噪声,只能多担待一下了。
在我的劝说下,隔壁在毫不顾忌的开门关门之时,父亲只是自顾自地唠叨两句。后来就再也忍不住了。只要隔壁房门一响,他就火冒三丈,对着隔壁大声谩骂起来。
特别是在晚上熟睡的时候,那边一响,父亲必定会被吵醒。我的心就一直在揪着。父亲烦躁不满的声音就像刀子似的插在我的身上。可能从小我就怕父亲那种语气说我。
有次刚好,隔壁房门一响,我知道是从里面出来人了。父亲好像抓住了机会,大声嚷嚷起来。我赶紧拉开门,遇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准备出门。我叫住他,问他是否住在隔壁。那男人个头不高,但西装革履,油光水滑的。他问我什么事。我就说你以后开门关门稍微慢一点行吗。
我没料想他竟然开口就问为什么。我说你开关门声音太大了,我屋里有病人,太吵了。他顿了一下点头说可以,然后就走了。
我们这个合租房距离医院不远,住户一小部分都是医院来的病人家属,房东也至少是二房东和三房东了。况且,三四户挤在一起居住的人,即使不是病人家属,大多也是生活上不够稳定的人。又或者,是那些没有拖家带口的人。可那中年人穿的如此西装革履,又是单人住在如此斑驳破败(词不会写)之地,其身份也应该在摸清楚之前谨慎应对。
而此时,父亲还在屋里谩骂着。我进门以后,赶紧示意不让父亲再吵了。我坐在床上,内心里真是很纠结。
我劝他说:“我们出门在外,另外三户住的什么人,我们一概不清楚。谁能保证他就不是江湖骗子,或者逃犯。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们来这看病的,单单为了别人开门声音大,最后把你的身体气坏,更严重一点的话,如果为了这点事闹出了更大的矛盾,真的是得不偿失啊。”
父亲还愤愤不平。
我说:“这屋里住的全是成年人,你指望说一两句就能改变他,那肯定是不会的。况且,我们本身住的就是合租房,他弄出的噪音,影响的不是我们自己,其他两户都没有什么怨言,我们怎么就不能稍微忍一忍呢。”
父亲说:“那两个房间是实体房,听不到这么响。咱们这个是搭建的,影响最大。”
我说:“人家也肯定不是故意的。如果说,他故意搞破坏,针对咱们,我肯定会去找他算账。别说你了,我都不会让他们睡好觉。关键是人家开关自己的房门,咱们何必因为这点事闹不愉快呀。”
说了半天,父亲睡着了。我却是想了很多。
小的时候,父亲脾气就暴躁。他遇事的容忍度很低,很少愿意惯着谁。自从年纪越来越大,而且生病了以后,这两年稍微好一点。
特别是对我。以前对我零容忍的事情,现在那种暴躁生气的神情从他脸上找不到了,取而代之的逆来顺受,疑惑或是询问。我也从他身上真正看到“老人”的影子,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退化。
古人说本性难移,我想是有一定的道理。父亲虽说老态龙钟,但他的脾气还是年轻时那样。我正当年,且不爱出风头,不爱给任何人添麻烦,年老估计只会更衰。
现在有心理问题的人很多。我可能也有。因为目前,我脾气容忍度已经这么好了,但偶尔某个场面或陌生人的某句话就会钉到我心里去,弄不好就瞬间爆发,就像已经点燃的炸雷,在那一瞬间就已经无法挽回了。为此,对陌生人小心谨慎一点,其实就是在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