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爸

文/刘彩霞

            （三）

我走进来，往门框上一依，瞅过去。老爸正抬眼看过来，目光一碰，老爸眼睛一红，语塞了。

“闺儿……”

我看见老爸脸上两行眼泪落下来，混浊的泪水打湿薄纸一样的背心前襟。

“太憋屈了！闺儿，你老爸在这儿过得太委屈了。”

我紧挨着老爸坐到炕沿上。炕沿是一条长木，还是当年公房分下来时的那截柳木炕沿，木材质地发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变形，炕沿面上一处一处的圆圆结子，都给坐红了，上面圈圈点点，拐拐绕绕。

“老爸，哥嫂给您做饭是不是不及时？有时候饿？是不是洗洗涮涮跟不上，衣服脏了不舒服？还是有时候给您甩脸色？！”

老爸停顿了一下，用手掌抹了一把脸。

“都没有。”

“吃像吃，喝像喝，穿像穿，戴像戴，也不甩脸子。”

“那，因为啥，把您气成这样？”

老爸十分戒备地拿眼睛往窗外瞅了一眼。

“你哥，你嫂子，还有这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全都是不争气的玩意儿！谁也不找个正经的工作，按班按点，上一天班挣一天钱。都没个正经调，整天在家聚着，一人拿个手机，你在这屋，他在那屋，一个挨不着一个，对着手机大说大讲，有时候还哈哈大笑，这不都变成神经病了嘛？！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要不也不能把我气成这样，上午，整两个小鸭子，这么摆弄那么录。下午，整回来两个人，就像排电影是的，干什么玩意我也不懂。这不全家人都没个正经调嘛？！闺儿，别把你老爸往你哥家一放就不管了，再在这儿住下去，你老爸就气死了。”

我穿过老爸的窗户，来到哥嫂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