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围巾

本文系辰杬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星辰计划2024年第2期“离”专题活动。

离，其实是一个伤感的字，无论组词离开离别还是背离，似乎都是分开。于是想起一句歌词：因为要离别。悲伤的旋律，加上沙哑伤感的嗓音，像魔咒般飘荡思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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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不解风情，知风情已不惑。
                                      ——题记

一条黑白交缠的围巾，在我的记忆里飘荡了很多年。年少的朦胧情愫，直到再次见到送围巾的人，消散释怀。

这是一条纯手工编的围巾，黑白两色细毛线，像编麻花辫一样，一环一扣。这样的围巾有两条，一条在我这里，另一条在编围巾的人那里。

那是我的本家同学送的。因为同姓，我们之间一直互称本家。我们读初中时，不在同一个班，老师却完全相同。他喜欢说我们是同学，叫我本家。

他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很多时候总能遇到他。他笑眯眯地叫我本家，问我找老师有什么事儿。那时候的天总是很蓝，日子明媚，阳光耀眼。

那时也纳闷过怎么总能遇到呢，想不明白就抛之脑后了。中考分流，我们各奔东西。直到几年后，我在南京收到一封从淮安寄来的信，署名本家。

我们“中断”几年的联系恢复了，我很开心的。他说，虽然没有联系过我，却一直在关注我的情况，知道我在南京马上就写了信，强调一定要回信。

我们恢复了联系。熟悉的人，即使很久不联系，再见也不会陌生。在他的再三邀请下，我去过淮安两次。一次在秋叶黄时，一次在桃花开时。

那年秋天回南京时，他给我系上围巾，笑着说风太大，他的笑声还像从前一样爽朗，和三年前毕业时他的笑容重合，我有点儿分不清时间了。

那条手编围巾，让我的同学羡慕好久。同学说是男朋友吧？我很坚决地否认，一个姓的本家，怎么会是男朋友呢？我一直都这样迂腐地坚决。

我遇到初恋，他还给我出谋划策。我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谈女朋友，他很认真地说：我在等她长大。我笑了好久，说长大就飞啦，他无声地笑了。

我与初恋无疾而终，痛苦让我自闭，拒绝和所有人联系。他找过我很多次，无奈在家人再三催婚下，相亲结婚。听说他结婚后我松了一口气。

那条他亲手编的围巾，一直躺在柜子的角落里，直到我后来整理衣物时，才又看到。捧着围巾，仿佛又看到他给我系围巾时脸上的笑容。

经历过失败的初恋，情感的弦开了窍。黑白交缠的围巾，曾经和本家的那些过往细节，让我泪流满面。时过境迁，我们已不是曾经的我们了。

他结婚后，我们有时遇到，他依然笑着叫我本家，笑声依然爽朗像从前，仿佛我们还和在学校时一样，和那年他给我系围巾时那样充满阳光。

我有时候很想问问他，我怎么问呢？问了又怎么样呢？我又发挥了想不明白就抛之脑后的风格。直到后来，我遇到了先生，有了女儿回娘家。

先生送我回娘家后，工地催得紧回了工地。隔了几天，有女同学约我见见。我去了约好的茶餐厅，女同学借故有事离开了，只余我和他。

那天的天气晴好，蓝天白云，有凉风不时拂过。茶餐厅里，舒缓的音乐，整洁的沙发椅。我们坐在二楼，临街的玻璃墙边，街上人来人往。

他给我要了常温蜂蜜柚子茶，这是我一直的口味。我以为我们还像从前遇见的那样，可他一开口，我的思绪就乱了。他说：我一直在等你长大。

他说：我以为给你系上围巾，你会懂。他说：我没想到你悄悄长大，我措手不及。他说：我后悔没抗住家里的催婚。他说：我看到你先生了。

他说，他说，他说了很多，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稳定了心神和他说，我们可能就该缘止于本家吧。那些年，我始终坚决地认为同姓是一家。

他笑了，笑声不再爽朗，也不再充满阳光。他说是啊，奈何先遇无缘。他收敛情绪，我们又聊了各自的家庭。离开时我想，也许我们不会再见了。

后记：
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虽有遗憾，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圆满呢？
生活里总有遗憾，我们始终相信：会离开的不属于自己，在身边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