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寄书（95）吝惜

2018年8月22日 周三

亲爱的L：

今天早课，我翻看了一下这几年的早课笔记。发现竟然没有一篇是在8月22日这天写下的。练习写作这些年，没有一次我在生日这天为自己写点什么。我好像故意把它忘记了。我似乎在别的事物上，工作、钱、家、孩子、衣食住行等等上花费很多心思，却几乎没有在自己身上花过多少心思。发现这一点，让我怅然地在晨光里坐了很一阵儿。

早些年的生日，我都用购物、美食犒赏自己，和家人一起渡过。40岁生日，在昆明一家很贵的餐厅吃饭，再去试了一条很贵的粉红的连衣裙，买回家到今天也没有穿几次。我在用别人眼中很隆重的方式庆祝生日，而没有问一问自己这是不是真正想要的，或者在这一天静下心来为自己写点什么。一行字也没有。好像潜意识里我也不想跟自己有什么交谈。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或不敢去追求这样的生活，最省事的办法就是不去想它。用忙碌的工作、对家人的照顾和表面安稳自足的生活来掩盖它，或者用“别人都这么过的，跟那些穷困潦倒的人比起来，你已过得很好了”来搪塞它。时间会如人所愿过得飞快，来不及回想就老了。然后似乎也就不必再问这些没有现实意义的问题了。

人可以聪明地逃避很多问题，跟时间合谋，把自己糊弄得好好的，让这场“日子”顺溜地过下去。年轻时，用学业、考试、找工作或赚钱这类大事安慰自己，一直在大展宏图；中年时用结婚、升职、买房、生孩子、家中老人身体不好或者自己身体不好这类同样重要的大事告诫自己：“人到中年万事难，过什么样的生活由不得你，能平平稳稳过去就不错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每个念头起时：“这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吗？”马上有一万个念头反击回去：“如果不是，你还能怎样？”在各种纠结中，很快就斑白了双鬓，当看到那些两手空空奋力追梦的人，脸上有了世故的嘲讽的笑意，夜晚几次三番自嘲心底翻起的念头：“想这些有意思吗？你已经没有那样的底气去折腾了。”慢慢的，那些的梦想都因怯弱、懒惰或无能而沦为一句“天凉好个秋”，最终连想都不敢想了。这一生也就成功地糊弄过去了。

46岁生日这天，我不再想生日要怎么过，有没有礼物和“HAPPY BIRTHDAY”。写了几年的早课笔记，这一天终于写一篇给自己：忘记生日这回事，每一天都当成有生之年最年轻的一天来过，每一天都是最可贵的一天。你要每天都做热爱的事，去热爱正在做的事，尽一切努力去过心仪的生活。

从今天开始，不要虚度每一分秒。要像葛朗台对待金币那样无比吝惜地对待每一天。要把每一分秒都花在值得的地方，把每一件必须做的事，都做得无悔无怨。永远记住这一句话：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祝你安好。